苏父拿着紫砂壶的手颤抖着。
他默默起身，走到房门口，换上鞋子，开门出去。
“一说你就往外跑，你跑什么呀？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
母亲的咆哮声越来越小。
苏蓉蓉长叹口气，躺倒在床上。
房顶脱落了几块墙皮，天花板像是一块布上破了几个洞。
粉红色的墙面早已经黯淡无光。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场景。
那是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跪在父亲的脚下，祈求父亲将分到手的新房让给他。
父亲同意了。
青年流着泪，千恩万谢着走了。
青年是幸运的。
他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他迎娶了美丽的新娘。
他爱好羽毛球，听说打的还很好。
他总是在清晨走出新房，在鲜花环绕的小区广场打羽毛球。
和他对打的是单位的领导。
父亲是不幸的。
他有过升职的机会，没想到的是，这位青年成了他的竞争对手。
那次是青年胜出了，原因都说是羽毛球。
这一过程，像极了高俅发迹的情节再现。
只是青年的结局没有高俅好。
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他因为贪污——坐牢了。
父亲还让出让过两次分到手的新房。
父亲有错吗？
苏蓉蓉一直是站在父亲一边的。
可是，母亲有错吗？
起初母亲也是同意的，否则父亲也做不了主。
只是越来越多的人都住进了新房子，那些人脸上的笑是藏不住的。
母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退休后，她开始抱怨，她总是埋怨完父亲又数落自己。
“你看那个谁，现在都当上科长了。你当初要是跟了他，现在你就是科长太太了，我就成了科长的丈母娘。”
“你看那个谁，现在都发财买别墅了。你当初要是跟了他，现在咱们都住进大别墅里了。”
诸如此类的话，烦不胜烦。
还是三道懂我啊。
“……位高权重者你看不上，因为在你眼中，那些都只是过眼云烟。
小富小贵者你看不上，因为在你眼中，他们承载不了你的梦想。”
他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初听时，苏蓉蓉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那具年轻的躯壳里，像是住着一个魔鬼。
每次想到他，都让苏蓉蓉心神荡漾。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看到那张黑脸时，心跳突然间好像是停止了跳动。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
可是……打通了说什么呢？
她想着要不要给电视台打电话？
不行，三道不想做的事，她也不能做。
我这是怎么了？
苏蓉蓉摸向自己的脸。
“好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