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欠打!”莫昆刚想给这不知好歹的少年一点教训,意外就发生了,那只包袱在俩人拉扯之间散开,洒落于空中的,不是什么野兔,竟是白花花的粉状颗粒物。
“我的盐!”少年湿了眼眶。
而‘盐’这个字,也让看热闹的秦胡兵面面相觑。
一名秦胡兵疾步上前,用手指沾了点泥地上的白色颗粒,大着胆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颗粒在舌尖融化的刹那,他神色骤变,抬头看向莫昆:“真是盐!”
莫昆放开包袱,当即沾了来尝。
咸咸的。
没有苦口。
这何止是盐,还是关陇市集上买不到的好盐!
要知道大邺虽给了他们土地放牧耕种,在盐和铁的问题上,对待他们的态度,一直没放下过戒备,每年卖与他们的盐铁,份额都是定死的。
特别是贩卖给他们的粗盐,杂质从未少过。
哪像这地上的盐,竟是比那燕然山麓的雪还白,还干净!
精盐的出现,自然也引来了这座秦胡大营的主事人。
头人尝过莫昆手掌里如雪的细盐,立即就将目光投向那个送盐人。
这会儿,少年搂着包袱布,站在那里不敢擅动。
“呼延虏大人……”莫昆想与自家头人耳语,却被抬手制止,呼延虏头人看着那身穿半旧短褐衫的少年郎,开门见山:“你说的山货,便是这盐?”
少年轻轻点头。
尔后,似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只要大人为我阿父报仇,这样的盐,我可以给大人很多。”
“哦?”呼延虏眯起了眼。
“我不骗大人!”
少年说着,眼圈渐红:“我阿父本在临莒县开着一家车行,专做租赁马匹和车辆的生意,有一日,我家雇佣的车夫跑完差事回来说,在东林郡和临莒县交接的那片山林里,发现了一口盐井。”
盐井。
这里居然有盐井?!
不说莫昆倒吸一口凉气,便是呼延虏头人也盯死了少年,“这两城的交界处,当真有盐井?”
如果说,一把白如雪的盐只是叫人看个稀奇,那么,一口可以不断产出这种白盐的盐井,足以让整个秦胡大营人心浮躁!
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点吓到少年,呼延虏头人换上和蔼之色,“你放心,只要你所言属实,待我找到盐井,你阿父的仇,我必是会为你报的。”
“当真?”少年差点喜极而泣。
不等呼延虏开口,他就急切地报上仇人大名:“杀我阿父者,乃临莒县县令徐赉!”
呼延虏听到徐赉的名字,眉梢一跳,少年却未发现其他人的神情异样,自顾自说着:“我阿父将盐井之事禀报给临莒县令,他为了私吞盐井,将我阿父灭口,又将我与阿奶投入盐井中做苦力,我此番逃出来,就是因为听监工说有秦胡大军来了我们临莒,我要为阿父报仇,也要救阿奶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
少年人的孝心,得到了呼延虏头人的高度夸赞。
话落,众人也听见一阵腹鸣声。
正是来自那少年人。
呼延虏头人无疑是个好人。
他不仅要帮少年像切菜瓜一样切掉徐赉的头颅,现下,还要请少年饱餐一顿。
少年投桃报李,也告诉他们,盐井那里有徐赉招的私兵把守,而且,制好的细盐少说有几百石,最好多带些人手过去。
等少年被带下去,呼延虏的身边,有得力下属开了口:“大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人有些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