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洛玉渊站在床前，看着路清瑶昏睡的容颜。
他缓缓的在床边坐下，抬手扶开她额间的碎发，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
这次他没有想摘下她脸上面具的想法，似乎无论她长成什么样子，他都能接受，
最后将他的手覆在了路清瑶的手上，
“路清瑶，对不起！”
堂堂战神王爷，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说‘对不起’。
而且还是对一个女人！
但就是这个女人，不但替自己解了毒，还替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同时，也是他让路清瑶受尽世人的唾骂和欺辱。
“唉，路清瑶，本王究竟该怎么告诉你真相？”
“你一旦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本王？”
此刻，洛玉渊卸下人前矜贵清冷的一面，透漏出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情。
“……”
昏迷中的路清瑶就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耳边不停的嗡嗡的叫。
就像苍蝇一样，烦死她了。
可是就算她使劲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打断它，更是摆脱不了。
她浑身上下就象是被无形的藤蔓给缠住了一般，任凭她如何苦苦的挣扎，都无法挣脱这个束缚。
无数道声音渐渐从远处袭来，无数个人物的头相浮现在她眼前。
她听到宁王厉声嘶吼，说她不贞不洁；
她看到柳绵绵在嘲笑她，说她是个清白尽失的无耻荡妇；
她看到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在对着她挥手；
她甚至还看到了现世的一行军人正站在一处墓碑之前，神情悲切的敬着军礼。
当她将目光缓慢的移动到那墓碑上时，她整个人呆立当场。
因为那块墓碑上赫然写着‘路清瑶’三个大字，那是她的名字。
路清瑶这一刻心里的防线彻底的崩溃。
“不，不，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还没有死，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拼命的喊，拼命的叫，拼命的挣扎，
她想告诉那些人，她在这儿，她就在这儿，她还活着。
谁知下一瞬间，那些头像画面突然变成了一个个的黑色螺旋的漩涡。
一个又一个的朝她袭来，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很害怕，她怕自己一旦被吞噬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是现世还是古代，她都不再挑剔了，只要能让她回去就好。
她努力的想逃离这黏人的漩涡，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爬不出去。
每一次都是刚爬出去一点，又迅速的被吸了回去，如此往复，反而越陷越深。
然而，现实中，洛玉渊见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就像一个濒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路清瑶，路清瑶，路清瑶，你醒醒！”
洛玉渊心里有些发慌，他一把抓住路清瑶的胳膊，将人拉进怀里，
“路清瑶，你怎么了？”
他拼命的摇晃路清瑶，试图把她晃醒，那种感觉就像若晃不醒她，她就会随时离去。
“路清瑶，醒醒，路清瑶！”
深陷漩涡中的路清瑶，恍惚间听到洛玉渊在叫她。
但她却不能十分确定是他，因为声音不一样。
叫她的这个声音一直在发抖，都有点破音了。
她想要骂洛玉渊，为什么要阻拦她杀蓉儿？
但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哪怕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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