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撑勺,先给杨老头舀了一勺鱼汤,挑了半截鱼身到碗里,然后把另一半挑到自个的碗里,
从大房开始分食,杨树民脸带笑意,两条鱼,爹娘分了一条,瓦罐里还有一条,照以往的经验,这条鱼归他与杨康父子俩享用,
“娘,鱼、鱼,你还没有给我舀鱼”,杨柱明看着碗里飘着的野菜急得不行,
“起开,下一个”,杨老太微眯着眼,手一抖,到杨洪氏碗里就只有小半勺鱼汤,硬是连野菜叶都没看到,
“老二,老三,老四,这条鱼分三份,你们各一份”,
剩下的一条鱼,分给了杨柱子三兄弟,杨柳氏等人都是一碗鱼汤,
“娘,凭什么老二他们有鱼,我没有”,
“凭什么,就凭鱼是老三、老四从河里捉回来的,就凭老二逮了只肥兔子,”
杨老太斜了杨树明一眼,见他两眼发红,要哭不哭的那个怂样,心里越发厌烦,
以前在家里,除了他们两个老的与大房一家有资格吃好的喝好的,其他三房最多只能在屋外闻个味,
现在只是少吃了一块鱼肉,杨树明就委屈上了,
“鱼汤泡饼可好吃了”,见杨树明没要到鱼肉,杨彪吃起黑面饼都觉得呗香,
以往在家,好吃的杨树明与杨康先吃,有多余的才会分给他,现在大家都没鱼吃,他心情十分愉悦,
吃过饭后,杨老太吩咐杨洪氏去刷碗,杨柳氏烤兔子,
“娘,兔子腿咱吃不着,胸脯肉总能分一块吧”,闻着烤肉的香味,杨树明馋的差点流口水,
“兔肉明早吃,都去睡觉”,
吃、吃、吃,刚喝了鱼汤吃了饼又惦记上烤兔了,做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杨老太不耐烦的说道,
她越来越嫌弃杨树明了,连睡觉都不想挨着大房,拉着杨老头朝杨玲他们走过去,
“爹娘,你们”?杨柱子懵了,他爹娘不是一直与大房待一块的吗?现在过来是啥意思,
“你往外让让,我们今晚在这里睡”,
看着地上铺着厚厚的枯草,想到大房那几个懒鬼睡觉连草都不垫一把,杨老太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哦”,杨柱子认命的爬起来,把位置让给杨老太,然后又去搂了一抱枯草回来。
“起来,快起来,准备出发了”,天刚亮差役就开始吆喝,
杨老太起身麻利的分食,昨晚熬的鱼汤,黑面饼一个没剩全吃了,白天能吃的只有一只烤兔,
“三娃、四娃、二丫、四丫一人一个腿,三丫啃兔头”,
“奶,我不要腿,要兔头行不”,
杨玲不知道杨老太是怎么想的,居然跳过大房,直接把兔腿分给了她们,
“行,”杨老太利落的把兔腿、兔头扯下来,
兔脖子给了杨柱子,顺着兔脖子往下扯了一小块给杨石子,兔子中间肉多的部分递给了杨老头,
剩下的扯了一块给杨豆子,然后看了看手里的兔屁屁与尾巴,
“老大,这是你们的,自己看着分吧”,
杨树明惊呆了,不明白哪里得罪了杨老太,从昨晚开始,杨老太就不待见他,
昨儿的鱼肉没他的份,今天分兔子,他们这房分的部位最差,而且份量最少,
杨康呡了呡嘴,想到他是杨老太最宠的孙子,以后可是要考功名的,他理直气状的问道:
“奶,二丫她们都有肉吃,我是长子长孙凭什么没有”,
杨老太翻了个白眼,本来想讥讽几句,话到嘴边还是没舍得往外冒,疼了多年的大孙子,
“给、给、给”,杨老太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给杨康,
“奶,还有我”,杨彪伸出了手,
“奶,我饿,走不动路”,杨紫细声细气的说道,
走不动路,弄不好今晚全家都领不到饼,为了不被杨紫连累,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兔肉分成了三份,
“来,阿爷这里有” ,
杨彪、杨紫顺利的吃到了兔肉,杨树明看了看手里,选择留下兔尾巴,兔屁股塞给杨洪氏,
兔尾巴又短又小,但能入口尝过味道,让他吃兔屁股,他下不了口,
杨洪氏来者不拒只要是肉,哪个部位她都可以接受。
“姐,你看,前面有好多人”,
顺着杨三娃的手指,杨玲也看到了,她淡声说道:“肯定是京城那几家的族人”,
她猜对了,那群人是蒋家的旁支,来自附近的蒋家村,一个村25户105人全都齐齐整整的来了,
“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后出发”,差役甲大声喊道,
平时中午休息一刻钟,差役们吃了干粮就上路,今天能休息半个时辰是沾了蒋家村那些人的光,
他们提前得知要被流放,早就在山上存放了物资,京城蒋家用银子开路,帮他们争取时间好上山拿东西,
蒋家村的青壮年去了50人,下山的时候有5个人推着平板车,其他人不是扛粮食,就是扛行李与锅碗瓢盆,
凌华村的人眼红了,猜到是京城蒋家给他们传了消息,
“TMD,杨凌华这个龟儿子,也不知道提前通知咱们一声”,
“他不知道要被抄家流放吧”,
“屁,蒋家人都能听到风声,提前打算,他怎可能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你们看他带的那几车粮食与行李,”
……
凌华村的人越说越气愤,有两个愣头青还冲过去质问杨凌华,被差役两鞭子给打了回来,
杨玲冷眼看着蒋家人交了5个推车人不戴手链的银子,所有人都聚在京城蒋家人的身边嘘寒问暖,
差役得了好处,也不理会,任凭他们热热闹闹的在那里联络感情,
嗯,流放路上,想要过的好,必须要巴结差役,杨玲把目光望向领头的差役,卢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