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云蝶还在那叽叽呱呱地说,脸上多有不忿:“雀英可得意了,把这事儿到处宣扬,还赞张贵妃的落红像一朵梅花,寓意美丽高洁。嗬!这话她怎有脸说,谁知道是不是贵妃狐媚了皇上。还美丽高洁,真不怕闪了舌头……”
雀英,是张贵妃身边的宫女。闲暇时分,常与云蝶往来。
耳听着云蝶的话越说越过分,杨廷玉及时喝止了她:“住口!贵妃身份尊贵,皇上先宠幸她也是应该的,切莫再做无谓猜测,免得污了贵妃清誉。若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云蝶平时只觉得淑妃温柔可人,何曾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受此一吓,脸上的血色潮水般退去。她颤抖着,身子慢慢地伏下去:“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杨廷玉看着眼前身子发颤的人儿,心里也不好过。她知道云蝶是心疼自己,想要替自己鸣不平,可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拦,万一叫旁人听去了可怎生是好。
她虽没有证据,却笃定白日里张贵妃并不是无故而来,有时候女人的预感,无限接近于真相。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说张贵妃的侍寝与昨日前来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尚书家的嫡女,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杨廷玉怕啊,怕云蝶祸从口出。张贵妃是连她都不敢得罪的人,更何况云蝶只是小小一个宫女,再如此口无遮拦,小命迟早要断送在这深宫中。现在吓也吓过了,目的已经达到,杨廷玉牵起云蝶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云蝶,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云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知道主子是为自己好,顿时有些泪意阑珊。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娘娘的话,奴婢记下了。”
犹豫了一下,又道:“奴婢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张贵妃侍寝一事十分可疑。张贵妃容貌平平,还没娘娘您一半好看,性子又沉闷无趣,皇上怎么会喜欢她?左不过是家世好,可家世好能顶什么用,皇上若因此重视,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宠幸她了。”
云蝶的话越来越轻,但每一句都说到了杨廷玉的心坎上。云蝶所想,与杨廷玉所想,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杨廷玉想起昨日张贵妃匆匆赶来的模样,再想起张贵妃定要看皇上所赐大氅时的急切心情,还有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以及离去前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几乎可以肯定,问题出在了大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