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此生

第39章 逢春当时 故地重游

春日迟迟,总使人夜不能寐。

红袖馆,二层边角雅间之内,灯火通明,丝竹动听。

桌上围坐五人,三男两女,推杯换盏,好不快哉!

席间,一青衣公子,频频为对面二人斟酒,低眉顺眼,赔着笑脸。他时常偷瞄二人之间,风姿妖娆的舞女。

对方倒也来者不拒,但凡斟满,便会一口饮下。即便杯子很小,几次三番下来,也都微微有了些醉意。醉眼朦胧,便掩饰不住,他们投向最后一人的目光。

那人不施粉黛,更显年长些。一头秀发,不盘不散,捆做马尾状,高高吊在脑后。她后腰交叉挂着两柄刀,长短略微有异。

青衣见状,适时提道,“二位公子见谅!此乃在下红颜知己,不胜酒力。且不是外人,不知……”

青衣言尽于此,不动声色,眼光迅速从那舞女身上扫过。

对面二人之一,双眼细小紧凑者,长臂一挥,很是豪迈,“这位是鸣蝉姑娘,与你的知己姐姐一般,更不是外人。邢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姐姐’二字,梁文亮咬得颇重。邢乐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他很快便又堆满了笑容,赶紧起身,为对方斟酒,“二位公子客气!若是不嫌,叫我一声小乐。我也讨个恩典,称两位兄长。”

那面容方正的公子,已然醉了,“晓月?可是那,杨柳岸的,晓风残月?”

鸣蝉姑娘连忙倒一杯茶水,送到梅寒石嘴边,喂着饮下。

梁文亮接过话来,“邢乐兄弟,此次来意,吾等皆已知晓。账册遗失之事,后果可大可小。好在兄弟及时送来副本,倒是免了许多麻烦。”

邢乐腼腆道,“梁兄见笑!哪里是什么副本。乃是府内心腹,接连几个日夜盘查归拢,重新做了明细。为免旧事重生,家父命我亲自送来。”

梁文亮闻言,略做慷慨,“无妨,无妨!即便是副本,也没什么。兄弟不必如此紧张小意。这道断桥残雪,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二位大可一试。”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不小的铜盆,不知放了何物,竟然烟雾缭绕。

盆内当中拱起一条弧线肉条,烤的金黄。另有不知名的作料,洋洋洒洒,散落其上。倒也不愧断桥残雪之名。

那使双刀的女子,取出一柄匕首,细细割下两条,与邢乐分而食之。

邢乐吃了,赞不绝口,“果然美味!值得如此雅号!唉……之前一份账册,原本是随着一驾普通车马,一道送入京师。奈何中途出了岔子!不知哪路毛贼?竟连我城主府的车驾,都敢劫掠!”

那邢乐故作愤慨,唉声叹气一番,低头喝起闷酒,却拿眼色,偷偷观察对面。

石头脸洋洋得意道,“哪有什么毛贼?那是林府老三,林楚凡。当日他便是驾车入城,听见闻之人描述,再结合行程时日,多半是你邢家的马车…嗝……”

梅公子醒了不少酒意,正用鸣蝉姑娘的手帕,擦拭头脸汗水。润湿的丝绢一角,两只蝉翼,若隐若现。他说着说着,竟打起嗝来,惹得鸣蝉掩嘴偷笑。

邢乐很感兴趣,“哦?可是那当众焚尸的林楚凡?此人不知有何背景?竟能在这京畿之地,横行无忌!观其行止,竟连御灵司的面子,都敢不给。”

梁文亮挡住话头,说道,“别听寒石的!他不过是推测,并无实证。那林府,倒也无甚坚实靠山。倒是那林楚凡,与公主、郡主,都有些勾连不清。”

他见邢乐二人凝神细听,刻意压低声音道,“据说,就连我等此刻,逍遥自在的红袖馆,都与他渊源甚深。那前任花魁,罗绮姑娘,早已住进林府多时。”

罢了,梁文亮又恢复常音,“京畿之地,无人愿意公然招惹如此麻烦上身。倒也不是怕他!”

邢乐故作恍然,“哦?如此,便多谢梁兄好言相劝了。倒是那姓林的,看着年岁不大,怎就得了花魁垂青?”

“嗝……有志不在年高嘛!”梅寒石半醉半醒间,接了一句。

梁文亮眯起眼睛,共饮了一杯。他见那邢乐,口中谢意满满,神色却颇为不耐。心中暗笑之余,不免有些担心。这小子不知深浅,若是引火烧身,可别牵连我们兄弟。

梅寒石总能找到插话的空隙,“嘿嘿,晓月啊,日前在那幻真楼,可是被人驱逐了?”

一串醉语,闹得对方面红耳赤,比鸣蝉姑娘的胭脂,还要红火几分。

梅寒石有意卖弄道,“你可莫要动怒,哥哥我教你个乖!今日那威风少年,便是青禾公主。那丫头,时常以男装出没,借此掩藏身份,伺机坑人!”

邢乐赶紧再敬酒,频频送上溢美之词,将二位公子哄得开怀。他心里却有些落差,谁能想到,戏楼争风,差点争出个公主来。这京畿之地,到底是卧虎藏龙!

几人吃吃喝喝,伴着管弦之声,倒也风雅。然而,终归有那曲终人散时。

邢乐在徐姓女子搀扶下,去了较远的另一处客房歇息。余下两人,都归鸣蝉照料……

客房门窗刚刚紧闭,那醉意熏熏的邢乐,便猛地睁开双眼,一把将那双刀,扑到了卧榻之上。

他手脚不停,嘴上却道,“不愿公然招惹,那便下些阴招。抢我马车,害我好事,岂能如此善罢甘休!”

那女子勉强回道,“我明日……便去……料理此事……”

御灵司。

公主殿下,美美地饱餐一顿,此时正蜷在车上消食儿。

车下,苍荷提着食盒,装着不少残羹冷炙,在黑牢门前,徘徊不前。

青禾的意思,是将剩饭剩菜,分给楚凡一些,毕竟他出力了。可是一想起,开门时那扑面而来的气味,就有些胃底翻腾。

结果,差事就落到了苍荷身上。

可那味道,实在太过难闻了些,苍荷几经纠结,仍是将食盒子,放到了门边。自己偷偷溜回车边歇息。

黑牢深处,土坑底部,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正盯着一段通红的锁链,暗暗焦急。

在熊宝坚持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有所成效。那锁链衔接处,虽然未能如约切断,但是接连不断的灵力轰击,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尽管不知是何道理,那铁环,的确是有了变化。

楚凡曾大胆用钢丝锯尝试了一番,不仅软锯被烧断,还烫伤了手指。

熊宝全程观看了一切。它虽然不大相信这所谓的第三方案,修为却有不少进益。

眼看着通红的铁环,渐渐有变暗变黑的趋势,熊宝连忙提起灵力,迸射山月斩。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磨练,它已至少有八成的精准,也很难得。

林楚凡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却又无疾而终。还以为变红之后,就会融化了呢!谁知?竟比黑色时候,更难对付。

熊宝见状,开始动起脑筋来。『虽然不曾见过铁匠,却也听闻打铁。打铁,打铁,恐怕还是要落在打上!』

冰熊山月斩持续输出,还不忘用后腿,缠绕那一丈多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的,将那预计是捆人脖颈的项圈,扯到了坑里,

熊宝后腿一蹬,将整条锁链,全部踹到楚凡身旁。

林三胖吓了一跳,还以为伪造的第三方案,惹怒了这位,又来寻他麻烦呢。

待看到,熊宝那手舞足蹈?四肢爪子乱动的架势,还不时指点红环,双掌拍地。

他忽然灵机一动,“你是让我用力向外拔?”

熊宝气得嗷嗷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让你拔了?』

无奈之下,它只能停下攻击,吐冰刻字,扔到楚凡身前。

林楚凡撇嘴道,“你早这样,我不就明白了!”

熊宝呜咽,『你这混账,比楚夕差得远了!』

不顾熊哥抱怨,楚凡挽起袖子,提着项圈,哐哐就是一顿砸。

直到三四十下,手臂震得生疼,溅射的星火,也烫坏了不少衣衫,那通红的铁环,也渐渐发黑变冷。

他这才后撤几步,靠着泥土休息,“好像有点儿用,熊哥,加把劲儿,再把它砍红。我歇会儿,还能砸个几十下……”

外侧关押的囚徒,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人想到办法越狱?这叮叮当当,分明是拆栅栏的声音。

黑牢阴暗,不知时辰,一人一熊,砸得不亦乐乎。期间,林楚凡也曾发作几次灵力暴乱,都被熊宝一个冰封,悄然压制。

一次两次,还不觉得,一旦频繁起来,楚凡不由得暗暗称奇。

以往稍微动用些灵气,便会引发问心,疼痛难忍,以至于不得不吐出些心血。

自从那日,被子曦坑了一回,马车上吐了点儿血水。之后多次灵力冲撞,都未曾心痛难忍。

不知是原理迥异,还是罗绮医术高超,竟连问心都可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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