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小秀才!你是读书人,来做首诗!”
屋子里传来起哄的声音。
赵子礼的父亲是秀才,他便是小秀才。
作为书香子弟,本不应该参军,但是当他听到荆原路溃败之后,义无反顾地放下家中书笔,自发赶往天和路。
如果不是之前战争损伤惨重,就他这读书人的模样,根本进不了军营。
白霄回到营帐,赵子礼的脸涨得通红。
“不行!我非要夹到肉再说!”
他碗里除了那根大骨头,仍旧是些菜叶。
“哈哈哈!小秀才急眼了!”
“已经没有啦!最后一块肉已被我捞进碗里喽!”
“哇呀呀!”赵子礼张牙舞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我不信,我肯定还能找到最后一块肉!”
他的筷子捞来捞去,最后直接在锅里搅,可什么都没有了,偶尔只浮起一点零散的菜叶。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赵子礼沮丧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大块肉放在他的碗里。
赵子礼惊讶,见到老兵笑呵呵地看着他:“吃吧吃吧!”
说着,又把自己碗里的肉一块块夹出来,放到赵子礼碗里。
“我这人岁数有点大了,晚上吃得油腻,怕是睡不着觉喽!”
哪会有这说法。
这些士兵一个月或许才能见一次荤腥,这赏赐的肉来之不易,谁都不愿意少吃两口,就算是吃得拉稀也心甘情愿,如何会是担心油腻就不吃了。
赵子礼眨了眨眼睛,本想拒绝,他从小衣食无忧,但自从来到军营里,就没见过肉食,只是闻到肉的味道就忍不住吞口水,恨不得把一锅肉都吃得干净,这几块肉在他碗里,此刻却比一座山还要沉重。
“我……”
他想要推辞。
老兵笑呵呵地点头:“吃吧,你要是不吃,这些憨货可不会客气,待会就把你碗里的肉抢走喽!”
其他士兵也取笑。
“老兵,你莫不是小秀才当成自己儿子了。”
“你们几个王八蛋,就知道乱笑!”老兵笑骂道,“人家小秀才是读书人,以后是要考秀才,考举人的,要是考了进士,以后可就是大官喽!”
在一片喧闹声中,赵子礼终于还是把肉吃下。
老兵笑眯眯地看着他吃肉,眼神慈祥,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吃了一半,又有人起哄。
“刚才不是说你要作诗嘛,小秀才,现在肉也吃了,该作诗了。”
“对对对,我们这些老大粗,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那些大官人作诗,小秀才,你便作首诗给我们听听,我们这也算是读书人了。”
在这些取笑声中,赵子礼很不好意思。
他放下肉,有些脸红:“这……夫子跟父亲都说,我没什么诗才,我做不出什么好诗的。”
“怕什么,咱们都没读过书,你随便作一首!”
“就是就是,就寻个开心嘛!”
赵子礼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但又犯了难,作诗总该有个立意才对。
他环顾四周,看到白霄,顿时有了想法。
“这样,我听闻白霄队长从北到南,纵横千里,杀敌无算,今天就为白霄队长写一首诗,大家……大家不要取笑我呀!”
“好!”
“快写!”
众人只是起哄叫好,连字都不识得多少的他们,只是凑热闹而已,哪能真的鉴赏诗句?
“就像戏里唱的那样,你写个定场诗!”
“对对对,要写得威风一点!”
赵子礼想了好久,终于写下一行不伦不类的定场诗来。
“北风冷、铁衣寒,千里独行,万敌阻关,白毛作刀震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