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楼?”
张重九念叨了一遍,“那不是前些时候想陷害三公子的吗?姑娘,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清月心里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归云楼虽然说生意平平,可到底是国公府的产业,胜过许多小酒楼,能出什么事?
“去瞧瞧。”
马车停在三弟的宅子门口,跟左邻知会了一声,林清月便带着张重九往归云楼去了。
归云楼的地段极好,酒楼也建得气派,两层都是他家的,因此,即便是味道一般,也有不少人冲着排场和国公府的名头去尝尝。
待两人到了归云楼门前,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林清月努力挤到前排,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女子,正抱着一个男人的尸身,在归云楼前嚎啕大哭。
那男人口鼻中都是黑血,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女子哭得哀切,两眼通红,向着路人诉说自己的冤情,
“我丈夫是给归云楼送柴火的,昨日晚了一时半刻的,连带着后厨的小伙计一起就遭了责骂。我夫性子软弱,当场给他们跪下磕了头,可没想到,后厨那些人竟然不依不饶,在我夫的吃食里下毒!老天啊,我们一家的命好苦,这是要我和孩子去死啊!”
“归云楼草菅人命,我们一家子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啊!老天啊,你睁眼看看吧......”
林清月听得皱眉,小小后厨有这胆子下毒害人?
她仔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只见她生得容貌秀气,又瘦弱。
眼下临近新年,她家中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叫人怜悯。
一时间,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偏向了这女子,
“小娘子,你去报官吧,你丈夫这样枉死,定然不能放过他们啊。”
“唉,报官有什么用,谁不知这归云楼背后有神仙,还是多要点银子,给他们孤儿寡母的过日子好些。”
“真是没了王法了,归云楼一个做吃食的,居然敢在吃食里下毒。”
“谁说不是呢,唉,眼看着快过年了,真是可怜哪......”
......
围观的人众说纷纭,那女子却好似没了主意一般,只会抱着丈夫的尸身痛哭。
周围有人起了善心,偷偷替她报了官。
没一会儿,便有临安府衙的捕快来了归云楼前。
那女子将事情经过给捕快讲了,捕快也不徇私,立刻抓了后厨所有人出来问话。
经过一番查问,事情倒确实跟那女子所说的对得上号。
这女子家中有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全靠她丈夫卖柴为生,可卖柴也没几个钱,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前些时候,得了归云楼的单子,要求每三日送一次柴,天不亮就将柴送来。
因着今日耽误了一刻钟,后厨便训斥了她丈夫几句,威胁要克扣柴钱,她丈夫赶紧给后厨管采买的管事跪下磕头请罪,可没想到还是遭了克扣。
定好每次二十文的柴钱,只给了他十五文,另外五文,塞给他半个干饼子说是抵了。
她丈夫性格软弱,明知道是管事贪钱,可他怕没了归云楼的单子,以后日子更加难过了,只好忍下,拿了那半张饼子,想着带回去同家人一起吃。
可这妇人心疼丈夫,一口没动,都给丈夫吃了。
却没想到,饼子吃下去半刻钟,丈夫便断气了。
捕快一个个盘问了后厨,那管事的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称自己确实是克扣了些银钱,可那半张饼子是从后厨拿的,是伙计们的早饭吃食,自己不知道有毒,跟自己毫无关系。
再问后厨和伙计,那边却说早饭众人都吃了,饼子无毒,这管事的确实拿了半张饼子离开,至于有没有路上下毒,他们不清楚。
眼看着一团乱麻,说不清楚,苦主也是个可怜人,只知道哭诉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