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低头不语。
大家聚在一起之前,大姐姐把他叫了过去,告诉了他那女子的死讯。
陈景的人将她伪装成失足落水,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大姐姐说,家里如今也算发迹了,二哥哥跟随睿王,平步青云。家里的铺子也算得上是日进斗金。
他们不再是之前小河村的泥腿子,对付他们的自然也不会是村子里的泼妇刁民,临安城的这些大人物,比他们想象中更加阴狠毒辣。
如果看不破那些糖衣炮弹、红粉骷髅,那折损的不只是银钱,还有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林弎川想到大姐姐给他瞧的,那一方带着泥水腥气的丝帕子,只觉得恶心。
他记得归云楼的掌柜,是个肥胖俗气的中年男人。
而自己挂心了几日的女子,竟然是那男人的外室。一想到这些,他就仿佛见着美人的皮肉一点点腐烂消散,只余下一副骨架,奔着害他性命而来。
林弎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呕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坐在他身边的婉宁吓了一跳,连忙端了杯清茶给他漱口。
江临砚也赶紧扯过他的手替他检查。
唯有林清月,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三弟。
到底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反应这么大,可别给他搞出心理阴影了......
快到年下,天齐的气温却仍然算不上冷。
皇宫里开坛作法求雨,祈求灾情早日结束,可一场场法事做下来,仍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
那些僧人整日谨小慎微,生怕皇帝一怒之下,治他们个无能之罪。
年景再如何不好,临安城中的权贵该玩的该乐的,谁也没落下。
这点,只看如玉楼每日的人来人往便知了。
自从雪珠膏开售,这种每日都要取来匀面的东西,那些姑娘们都是三盒五盒的拿。
婉宁为了显示雪珠膏用料昂贵,在包装上下了大功夫,用了汉白玉的小瓷钵,又用朱砂混着金箔,在外头的木盒上,写上如玉楼的名号,和一个小小的江字。
原先用过玉颜粉的,对这江神医的医术深信不疑,连价都不问,就直接要了十来盒。
又不知怎么的,江临砚去宫中为皇上诊治这件事传了出来,众人都说,皇上的病,连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还是江神医用自制的一种药丸,救了皇上。
一时间,雪珠膏更是风靡,原本约定好的三日一次补货,根本供应不过来。
每到补货的日子,就有那些贵女们派家里的丫鬟小厮,早早在如玉楼门口等着。
不过这些,林清月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忙着收购粮食。
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田地庄子,每年收成时往家里送,很少外出买粮食。
所以,林清月这批粮食,收得极为高调。
有拜访过林家的,听了都是诧异,收粮?林家住在村子里,粮食还不够吃?还要到外头来收粮?
对此,林家人统一口径。
只称是江大夫进宫一趟,见到陛下为北地忧心,深感自己身为天齐子民,有责任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