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葛姐姐,你先松松我胳膊,我要去给我外婆帮忙烧火呢。”
“烧火?烧什么火,你怎么能烧火?”
包小麦:“???”
葛仙米抱紧人,“现在是烧火的时候吗?快点儿,跟我去读书,我教你背剩下的一半,我给你讲解释义。”
葛仙米拖了包小麦就要走,别看她比包小麦大两岁,力气却没比包小麦大多少,因此两人僵持住了。
方莞黛从后院出来就瞧见自家表妹抓着一个小姑娘死活要把人拖走的样子。
“仙米,仙米,你又在做什么?”
“表姐你来得正好,你快看,我发现了啥?”
话音才落,一不小心卸了些力的葛仙米没再能抓住人,包小麦像只滑溜的泥鳅一样从葛仙米手里挣脱出来慌忙朝方家厨房跑,“葛姐姐,大姐姐,我先去帮我外婆烧火了。”
包小麦跑得头也不回,心有余悸,葛仙米的模样太吓人,感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那目光跟她看肉包子时一样一样的。
“哎呀,你别跑,表姐,你别拉着我,你快松手松手,我还没教她背书,还没给她讲释义……”
“我看你就是魔怔了。”方莞黛不由分说把这个表妹拖走。
“表姐,表姐……”
方二郎瞧见这边吵闹悄摸摸溜出来,和方莞黛一人一边架着葛仙米就跑。
“表妹你再嚷我就把你嘴堵上。”
葛仙米终于安静了。
安静的郁闷。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
包富贵这边正在给方举人和方秀才背《千字文》,背完《千字文》,包富贵又背了一半的《百家姓》就表示自己不会背了。
方举人的目光闪了闪,方秀才和方大郎都很诧异。
这小孩,就靠着隔三差五来和葛仙米学,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背下两本半启蒙书,说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你背得很好,但,学太快了不一定是好事,你要是累了可以放慢一些速度,这两本书你都能背下来,上头的字你可有认得出来了。”
包富贵抿了一下嘴,心里快速思考着今天要露才的程度,“能写下一些。”
“你写给我看看。”
包富贵四下看了看,方家的地面都是夯实的。
“我可以用水蘸着在地上写吗?”
“你在家怎么写在这里就怎么写。”
“我在家是用树枝在地上写。”
方大郎当即在院子里折了一根树枝过来,“我家的地面你也可以写,夯实了不怕。”
包富贵接过树枝,悄悄呼出一口气,“谢谢方大哥。”
早在上次来背书之后,包富贵回去后就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背书还能说他脑子活,记忆好,写字这事,会不会写,下了多少功夫练,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副身体满打满算也才学了一个月。
包富贵小小一只蹲在地上,小手握紧树枝,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写得很认真,有一些笔画他故意反着写倒着来。
把一个刚学写字认真学习的小孩演绎得淋漓尽致。
包富贵把《三字经》默写了一小段出来,《千字文》也写下来一小段。
方秀才和方大郎都攥紧了拳头,方举人看着这个孩子,仿佛透过这个孩子看见了年少的自己。
那是他们家也很穷,穷到没有钱买笔墨纸,但眼前的这个孩子,比他更聪慧,比他更刻苦,也比他运气更好。
包富贵抓着树枝红着脸窘迫的抬起头,“我只会这么多。”
方举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包富贵笑一下,“你很努力,字也写得方正,但你要走科举的话,你这字还得下苦功夫练。”
方举人手指蘸了水在旁边的桌子上写,“人字,该是先撇后捺,书写的顺序该是从右到左而不是从左向右,你看的《三字经》上的书写难道不是从右向左?”
包富贵低着头,握着树枝的手动一下,“是从这边到这边。”
“撇捺分不清,是你还没好好学过,但书写顺序你看到的不应该弄错。”
方举人的声音不高,但就是让包富贵的心一下紧张起来。
是他的伪装被看出来了吗?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包富贵深深把头低下去,老实认错,“多谢方老爷教我,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方举人微微颔首,“大郎,你和二郎今儿还没练字吧?”
方大郎立即会意,“是,爷爷,我这就去带弟弟一起练字。”
“叫上莞黛和仙米一起,仙米的性子,是该好好练练字了。”
方大郎默默在心里为这个表妹叹一口气,小表妹的确闹腾了一些。
“小子,你就在一旁先看看吧。”
包富贵双手拱在一起深深给方举人作揖。
“去吧,我似乎闻见香味儿了,走吧,去叫上亲家一会来喝一杯。”
方举人背着手笑盈盈往外走。
方秀才跟在父亲身后,出了方家门见四下无人,方秀才才道:“这孩子灵慧至极,父亲可是想……”
“是挺灵慧,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藏锋。”
方秀才惊讶,“父亲这话何意?”
“你可还记得,文韬和文杭刚学《三字经》那会是怎么背的吗?”
方秀才皱着眉头回忆,慢慢从记忆中找到两个孩子磕磕绊绊背《三字经》的场景。
半晌,他犹豫着说:“文韬和文杭都背了许久,他们没有包家小子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