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轩帝血流不止,她与萧宴深对望一眼。
萧宴深双眸噙着泪,几乎是用求的语气对她道,“父皇快不行了,你救救他好吗?”
谢棠宁点头,试着喂了一颗止血的药丸给轩帝,她也想要救治他,可根据轩帝细微的脉象来看,就算有灵泉液,估计也是活不长了。
轩帝笑着看谢棠宁,有气无力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道,“也就你,在这么乱的情况下还敢闯进宫里来,真是什么热闹都敢凑。”
话是如此,可当他看到谢棠宁不顾安危闯入宫里来,他的心里是很安慰的。
谢棠宁跟着也勉强扯了一丝笑出来,可尽管如此,她神情里的悲悯还是被轩帝看了出来。
轩帝咳嗽了一声,“朕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你们将朕扶回殿中吧!剩下的事情,深儿,你来替父皇善后。”
轩帝握住了萧宴深的手,紧紧地,像是一种嘱托。
萧宴深眼中带泪,又紧了紧轩帝的手,他没有说太多别的话,只是点点头道,“父皇只管放心,深儿一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听他这么说,轩帝露出笑脸来,笑得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经此一事,萧宴深和顾盏还有很多事要善后,谢棠宁则在乾阳殿照顾着轩帝,以灵液续命,可终究是于事无补,于是在几日后,轩帝龙驭殡天了,举国哀伤。
萧宴深也在之后登基为帝,顾盏被委以重任,清剿乱党,查出宋芸秋的父亲和秦峥也牵涉其中,萧宴深撤了他们的职,查抄了宋家。
宋芸秋得知此事后,不吃不喝的闹。
这日谢棠宁得到消息,说是宋芸秋又在宫里闹起来,打伤了好些宫女,她不得不前往查问此事,因为她在老皇帝生前答应过,一定会好好协助萧宴深。
尽管现在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目前也都还未举行,她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可萧宴深现在忙得每日只睡三个时辰,一整日都宿在乾安殿,这些事她不去管,也没人能帮着萧宴深料理了。
刚到丽秋宫,就听到殿里传来打砸声,谢棠宁听人说宋芸秋情绪不定,殿里有什么砸什么,完全不听人劝,若有宫女多嘴说一句,她就要打骂人,吵嚷着要见萧宴深。
谢棠宁带着人走进殿里,眼见殿内碎瓷片摔了一地,宫女们还在挨宋芸秋的打。
她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命人上去抢了宋芸秋手里打人的东西。
“为什么是你来?”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宋芸秋怒气冲冲看着谢棠宁,满心满眼的怨气。
谢棠宁没有理会她,找了个椅子坐下,“皇上不会来见你的,我劝你还是看清楚现实,不要作死,将火撒在这些无辜的宫女身上。”
说话间她瞥了眼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就和那受了惊的鹌鹑似的。
宋芸秋满不在乎笑了笑,“她们不过是下贱胚子,本宫心情不好打一打她们,那也是她们的福分。”
谢棠宁皱眉,命身边的嬷嬷将这些宫女叫走。
她隔空与宋芸秋对视着,颇带了些威仪道,“我看你是疯了,既然你不喜欢人伺候,从今天起,这些宫女也不必伺候你了。”
“年嬷嬷,你告诉宫里的人,从今往后,丽秋宫只在每日送些饭菜,不必要人来伺候了。”
年嬷嬷应声是,抬眼看向宋芸秋。
宋芸秋气绿了脸,当即冲到谢棠宁面前,却被几个武婢拦下。
她全然不屑,也不放在眼里。
“你现在是跟我耍皇后的威风是吗?别忘了你还不是皇后,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去告诉太皇太后?”
谢棠宁垂眸一笑,还以为宋芸秋有什么能耐呢?
她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吗?太皇太后已经自请离宫清修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宋芸秋茫然了一下,反应过来,向来太后疼爱秦峥,要是秦峥参与了宫变,那么太后也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过,不然想要控制皇宫也没那么容易。
深知自己再没了倚靠,更没有了指望,宋芸秋的心跌到了谷底,她最终将这些恨意归结到谢棠宁身上。
突然地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发了疯似的冲到谢棠宁面前。
刺啦一声,那碎瓷片重重扎进了忽然出现的萧宴深后背上。
宋芸秋慌了神,眼看着那明黄色的衣服染了血,她后怕的丢掉手里的碎瓷片,喃喃道,
“皇上…你真就如此爱她吗?”
萧宴深疼得蹙紧了眉头,由于近些日子操劳,再加上后背的伤实在很疼,他有些踉跄地往前倾了一下身子,谢棠宁又下意识的搂住了她。
她望着有些吃不消的萧宴深,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推开她,你还往上凑。”
萧宴深不在意的笑了笑,“不为你受点伤,怎么能让你心疼朕呢?”
谢棠宁瞬间无语住了,不过内心还是很感动的,她扶着萧宴深坐下。
坐下后,谢棠宁为萧宴深处理了一下后背的伤,叫人去传了御医,而宋芸秋也因刺伤了萧宴深,惊动了御前禁卫,当场被捉拿了起来。
萧宴深看着满嘴怨言的宋芸秋说道,“近些日子朕忙着处理前朝的事,你便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朕不知了吗?从前你便是仗着母家势大,又得太皇太后垂青,使计让朕娶了你。”
“今日无人包庇你那些阴私算计,你既如此担心你的父兄,那么你便出宫去吧!再不要来朕眼前碍眼。”
宋芸秋眼圈红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皇上你这是要休了我?”
萧宴深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当即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宋芸秋满心的怨怼和不甘,被人拖出去时,满嘴的咒骂之言。
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萧宴深和谢棠宁不小心来了个对视。
谢棠宁有些不自在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萧宴深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有许多话想说,可就在他要开口对谢棠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传旨太监打破了气氛。
“皇上,张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眼下正在乾安殿等着呢!”
谢棠宁善解人意的看了眼萧宴深,唇边浮着笑,“皇上你有事就先去忙,待你空了,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萧宴深听了谢棠宁的话,松开了她的手,目光不舍得在谢棠宁脸上打量,心下惴惴不安,又好似不愿意面对,便淡淡笑了笑,装作不知道谢棠宁要说什么。
“好…”
应了谢棠宁一声,萧宴深便离开了。
谢棠宁望着萧宴深的背影,内心也是感慨万分,自从萧宴深当了皇上,每日真的是忙,就连她想告诉萧宴深,自己决定就算是当了皇后也不打算离开的事,也没能告诉他。
在日久的相处中,她发现她对这里越来越不舍,尤其在宫变后,她终于肯认识自己的内心,也许从很久以前她就喜欢上了萧宴深,也愿意为他留下,许多的误解也都出自对对方的在乎。
经年之后,事实证明,谢棠宁留下是对的,她永远记得那晚身为帝王的萧宴深痛哭流涕向她告白,求她留下,承诺此生不开后宫,唯她一人,许她自由,并且他真的做到了。
自此两人琴瑟和鸣,举国上下都流传着帝后恩爱不疑的故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