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去办公室报名的人就排起了长龙,比学校想象的人数还要多,只不过傅怀安他们的车队实在装不下那么多人,最后老师挑选了几个身体强壮的出来,让沈知意安排他们跟车随行。
但也因为征集志愿这一举动,让一些热心的学生也升起了去灾区支援的心思,即便不能跟车随行,但是他们还可以自发坐火车过去。
学生中有人带头,很快也就有人响应,竟也组了一支四五十人的志愿者队伍。
学校没有表态,但第一时间就给这些学生批了假期,老师也挨个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方梦也去报名了,但人家看她一姑娘又小小一只,当然没要。
为着这事方梦还不高兴半天,她会开车呢,大货车也能开的。
但沈知意也没空管她的那点情绪了,把宿舍几人以及沈父沈母都喊到家里来帮忙做点干粮给傅怀安他们路上吃。
因为晚上车队就要出发,时间特别紧,而且司机和志愿者伙食肯定也是他们要包圆的。
傅家的院子一下午都跟打仗似的,面粉和油都用了不少,做了三大箩馅饼,怎么着都够他们路上吃的了。
下午六点所有支援的物品都搬上了大货车,货车的两旁挂着公司支援鸿城水灾的横幅,当然有些物品是某些厂家支援的,厂家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横幅上。
这玩意还是沈知意抽空找人做的,上头的字是学校一个毛笔字非常不错的同学写的。
货车启动,沈知意站在车外和傅怀安挥手:“安全第一。”
傅怀安也跟她挥手道别,想说句媳妇这么年轻,自己舍不得死的话,但到了嘴边觉得不太吉利,又给咽了下去:“放心,我一定听媳妇的话。”
……
鸿城的水灾比傅怀安想象的还要严重,大货车在路上轮轴转的一路到达鸿城的灾区,看到的就是满目的疮痍,雨水依旧在下着,到处都是被淹没的农田,地势低的地方连屋顶都已看不见,道路也十分不好走,时不时就会碰到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山石,或是坍塌的山体。
那些披着塑料布或是蓑衣组织起来的人员在雨中清理道路,一个个冻得脸色发紫,说起话来也哆哆嗦嗦。
但看到货车上挂着的横幅,知道他们一行人是送物资过来的,个个脸上都露出笑意来,清理道路的效率也更加高了。
为了让物资早点到达灾区,分发到灾民的手中,傅怀安他们一行人只留下司机保存体力,其他人也都纷纷加入清理道路的行列。
如此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行人都是满身的狼狈,但他们看着那些被淹没家园的同志们,心里都燃着一团火。
带来物资中有棉衣,有御寒的毛毯,还有各种充饥的食物,在地方书记的帮助下,分发下去,却也只能解救一部分人。
受灾的地方大同志多,他们自己的能力还是有限。
但尽管如此,却还是给受灾的同志们带来了希望。
大家并没有着急回程,而是留下来听从救援队的指挥,帮忙救援受困的群众。
救援队征用了渔民的渔船,傅怀安和陈六分到了一组,冒雨沿着被淹没的村庄搜索了一天,救下了大水来临时,一些没有及时离开的同志,还从水中拖回了两具没有了生气的遗体。
等傍晚收工返回的时候,一船人都沉默不语,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在这悲痛的情绪中,大家几乎都感受不到疲惫和饥饿。
然而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傅怀安突然耳朵动了动,转头往四周看去,有点不确定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
这句话顿时把救援队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众人纷纷竖起耳朵细听,眼睛也到处张望附近可以栖身的地方。
但大家都只听到川流的水声,并没有听到小孩的声音。
陈六道:“傅哥,你有没有听错,我怎么没有听到小孩哭声。”
其他几人也都看向傅怀安,显然他们也没有听到。
傅怀安皱了皱眉:“我刚才听到了,但现在又好像听不到了。”
小队长也没听到声音,但想了想还是道:“找找看吧。”
这个村庄被淹已经有几天了,万一有幸存者还等着救援呢。
救援小队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也都没有反对,于是划船往前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划去。
这附近最有可能让人栖身的就是这棵大树了。
船只刚往那边划了十来米,傅怀安又听到了那阵十分虚弱的哭声。
他忙道:“你们听……”
大家也不划船了,纷纷竖起耳朵,这回是真听到了,只是那哭声十分的微弱,不仔细还真听不到。
小队长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后面一间没淹没的房子指了指:“好像是那边。”
大家忙调转方向,把船往那边划。
那是一间被淹没大半,只剩下一个屋顶还在水面的房子。
船只靠到房顶边上,众人又听到那阵哭声,仿佛是从屋里头传出来的。
傅怀安道:“应该是在屋里头,我去把屋顶掀开看看。”
小队长没有反驳,又指了另外一个叫小李和他起。
被雨水洗刷多日的屋顶有点滑,傅怀安和小李小心翼翼的爬上屋顶,那孩子微弱的哭声又听不见了。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中间的屋脊处,把覆盖在上面的瓦片一点点揭下来,看到的也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小李从雨布里拿出手电筒,对着屋子里的情况照了一圈,激动道:“在前面,前面飘着个木盆,很可能是那孩子了。”
说着便又和傅怀安一道小心翼翼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小队长他们也顺着他们的位置把船划过去,准备随时接应。
估摸着差不多位置,傅怀安和小李忙又开始掀瓦片,掀了一大片总算是露出那个木盆了。
木盆里躺着的孩子看着还挺小,估计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木盆里还垫了张棉褥子,早就湿得能滴出水来了,也不知这孩子在木盆里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