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导演一行人还是没能躲掉提交新剧本的命运。
在酒店休养的陆渊坚持让他们把剧本带来了所住的酒店。
林曦看着一个个眼下青黑、胡子拉碴、 满面油光的《江湖》主创团队，心里头叹了口气，哎，看来昨晚谁都不好过。
陆渊慵懒地披着件外套靠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页一页地将A4纸翻开浏览。
他对面的几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紧张地像即将面临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忽然，一阵手机铃响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副导演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了声抱歉，急匆匆地快步到门外去接电话。
“还行吧。”陆渊放下手中剧本，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一个大结局的剧本，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陆渊说这话的时候淡淡扫一眼林曦，对方眼镜后的双眸正十分严肃正经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努力当好背景板的模样。
“陆总，我们剧组讨论了一晚上，对男女主的人设和一些其他内容都有了全新的想法，相信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编剧手掌摩挲了一下大腿上的裤子，语气忐忑地说出这句话。
陆渊挑眉，示意他继续。
编剧像是被鼓励到，咳嗽一声，将做了一晚上的构设和陆渊说了一遍。
“我们决定把男女主角的爱情线删去，将两个角色的人物关系变为相互利用。女主金瑶为了金家的江湖地位同意与武林高手男主高龙成亲，而男主高龙则是看中了武林盟主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能够召集武林人士一齐攻打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魔教。当阿若勾引高龙试图挑拨他和金瑶的关系时，高龙试探出了阿若的身份，将计就计地假意被她诱惑。而金瑶则以为阿若能够帮忙笼络高龙而选择默许两人的私情……”
之后的剧情和原来的剧本大差不差，但是因为少了男女主原本俗套的感情线，剧本里许多线索动机变得深明大义起来，听着确实是比原剧本升华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剧本里出彩复杂的角色不再单单只女二阿若一人了。
“就这样改吧。”陆渊淡淡点头，看不出喜恶。
既然陆总已经松口让剧本通过，那么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制片人呼了口气，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清清嗓子试探性地发问：“陆总，那您看这投资的事……”
“林秘书。”陆渊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懒懒地叫了一声。
林曦心领神会，上前去，“张制片，投资的事和我谈吧。你先将剧组的资金安排规划整理一份，看看追投多少资金比较合适。”
就在林曦和张制片交换联系方式时，门铃响起，导演还在跟陆渊阐述自己的拍摄想法，编剧主动去开门。
副导演面露难色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着导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走过去拍拍导演的肩膀：“导演，有件事，魔教教主无上月得换演员。”
导演下意识地瞄了眼陆渊脸上的表情，见他没有不悦，才拧起眉毛质问副导演：“怎么回事？赖绫不是说昨晚就到C市了吗？”
“不是这个原因。”副导演支吾了一下，“今天早上赖绫被爆料，成法治咖了。”
导演：……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演忿忿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新剧本的大结局给无上月加了好几幕戏，赖绫来不了他们还得临时找人。
无上月在剧本里是一个面上清冷淡漠，实际上道貌岸然的女魔头，她给女二号阿若洗脑，给魔教上下洗脑，让他们认为无上月就是世间的救世主，是人间的神明，同时也让阿若不顾师徒关系也不顾性别阻碍迷恋上她。
无上月这样一个极富魅力且清冷孤傲的角色很难找到合适的女演员。
赖绫还是张制片用了自己以前一个人情才请来的，否则像赖绫这种准一线，怎么可能会来一个小成本商业电影里客串。
张制片还在和林曦沟通一些细节问题，忽然就听到导演突然一句骂，他心里也着急，无上月不能及时进组的话，拍摄进度还得拖，最重要的是这个风景区的租赁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张制片和林曦说了一句稍等，想要翻看手机问问目前有哪个女演员的档期合适，却在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地瞅见林曦那张清冷又极漂亮的脸蛋。
他记得这个林秘书今天凌晨又上了一次热搜。
是一张医院里的照片，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林曦手里握着手机，双手环臂，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面色苍白闭目养神的陆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