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初年冬，汉军渡河。
短短九字，其后的牺牲却是难以细说的。
徐乘风一部分兵力还在洛阳，得到消息，在东线之前渡过黄河。
朝中人心稳定，士兵们打回故土，也是士气高扬，且之前伊莫合收集兵力于齐地进攻，晋州相对守备没那么足，攻其不备，竟然一下夺回大半，兵至晋中。
晋州守军见势不对，收缩兵力至晋阳城中固守。
联军这边，正面伊莫合，一寸故地一寸血，加之黄河北岸气候严寒，可谓是易守难攻。
临淄王受命从齐州城过河，直接北上沧州，截断运河，因路途东近于海，一路上倒是还算顺利。
中路的楚军出聊城北上。
徐乘风挠着脑袋，不断在沙盘上推演，又翻倒重来。
“现在北岸一日冷过一日，虽然现在供给还算充足，但也要考虑战斗力下降的问题，而且这个季节路途难行，非常影响骑兵的作战能力。”
徐当仁看了徐不让一眼，她也点点头：“路面湿滑，若是前一日降了雨雪，那还不如徒步走。”
“我知道，我知道。”徐乘风罕见地有几分暴躁起来，他们不好过，难道北胡人好过？他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冬天或许是个好机会，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现在朝廷那边也知道他抓了阿提斯，皇帝虽然没言明，但几封密信中多少有提及现在群臣的口风，也算是变相地暗示他，应该把和谈提上日程了。
那帮子酸臭文人，说他居功自傲就算了，他掌兵以来哪年没说的，可说他有不臣之心的，他之前就为了这事把双胞胎送往南安，现在两个孩子一个与拥王首功的楚王结亲，一个与公主订婚，难道他要把自己也送出去才叫有臣心？
“先定晋阳吧。”终于，他呼出一口气，决定道。
河套地区已经是他们的了，西方无虞，东进的压力更小一些。
就在他背着手确定自己的计划时，外面忽然来了一人，平民衣着，却是由欧阳敬亲自领进来。
那人看了看帐子里一圈人，除了徐家三父子，还有楚军的几人，徐乘风知道他是谁，示意他直接说无妨。
“老单于殡天了。”
四下无声，每个人脸上表情却都是凝重。徐乘风挑挑眉：“木色继位了？”
“大王子虽然继位，但并不能服众，现下几个大部落都有些不安分的声音。”
徐乘风重新审视着挂起的地图，那是一幅北至北海的囊括了大尧和北胡所有疆土的地图。
右贤王部被他们打退北迁，北胡王庭除了大王子一部的力量，还有左贤王、老单于的弟弟乌木图王和少量小王子一部的势力，左贤王一部正是据守晋阳城的守军。
乌木图王之前与右贤王部一起在河套地区被他打退，虽然没有右贤王部损失惨重，但也不愿再参与南征，细算起来，王庭除了大王子部，只有乌木图部人最多。
“这个老头也是个硬茬子啊。”徐乘风摸着下巴说道，其实大王子并没有答应他的议和，但他私心里也是支持大王子继位的，毕竟比起他如狼似虎的叔叔弟弟们，他还算个做事能用脑子思考的正常人。
“回去传信，就说乌木图王与我修好，让我引兵猛攻晋阳，拖住左贤王的兵力，自己图谋弑王登基。”
他说得轻巧，在场除了双胞胎，都皱起眉不敢苟同。
“顺便带点东西回去给乌木图王的王妃，左贤王有个小王子我记得，也好好待他。”
打发走了来客，徐乘风拍拍手：“好了，你们也听到了，准备进攻吧。”
徐不让转身出去，看着左别凭和霍浩然还有泽兰都愣在原地，欲言又止。
“走吧，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她也学着徐乘风拍拍手，引着三人出门。
从主帐到他们的营地，三个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霍浩然想了半天说了句：“国丈好手段。”
“他就是那样。”徐不让有些无奈又有些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