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学着她的模样,豪饮了大口酒,却被那烈酒呛住了喉咙,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你平时不曾喝酒?”王玥芸问道。
“师父不让我喝。”少年回道,“我只有在这种时候,在外面偷偷喝。”
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少年则不时摆弄着他的鱼竿,一袋酒渐渐饮尽,王玥芸身子也开始暖和起来,更觉得周身有了力气。
可那少年似乎不胜酒力,篝火照耀之下,一双脸显得分外通红。
“我自小便没了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少年喝了酒,渐渐话多起来,
“我是被师父养大的,师父还教了我许多本事。”
“那你师父真好。”王玥芸回道。
少年听后却重重叹了口气,这让王玥芸很是不解。
“师父养大了我,我这条命自然就算是师父的了,从小师父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可是这几年……师父老是让我和师兄们做些不好的事,那些事我是不愿意做的,可是师父有命,做徒弟的又怎能不听?”
听到此处,王玥芸也有点心疼眼前这个懵懂年岁的少年,也庆幸不论是自己前世的父亲骆远,还是这一世的王辛,抑或是师父百里凤,都未曾逼迫过自己做不情愿的事。
王玥芸见他酒意未尽,便解下自己腰间的酒壶,递给了那少年。
少年又是喝了一大口,喝完却是久久地紧锁眉头,半晌后才道:
“你的酒,好辣!”
“这是东海国的酒,自然是烈了些。”王玥芸回道。
“姑娘是东海国的人?”少年问道。
“不是。”王玥芸回道,“我就是睿国人。”
少年应了一声,又说道:
“我是南鸿国的人。”
“南鸿国?”听到这三个字,王玥芸不由得一声惊讶。
少年点头道:
“我父母就是南鸿国的人,我出身在南鸿国,父母身死之时,师父恰好途径我家,便收养了我,从此将我带在了身边。”
“你师父可真是个心善的人。”王玥芸说道。
少年沉默了半晌,又饮了大口酒后,方才开口道:
“可是我师父……老是杀人,我不喜欢。”
“杀人?”王玥芸皱眉道。
还未等少年回话,二人都听到水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原来是有鱼上钩了。
少年赶紧起身提起那鱼竿,不断与那水下的大鱼较劲,一阵拉扯后,一条又肥又大的活鱼被少年甩出了湖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少年赶紧前去抱起了那鱼,那鱼一开始还在少年怀中不停扑腾,少年准确地用掌缘朝大鱼头上一击,大鱼瞬间停止了挣扎。
“你看!好大的鲢鱼!”
那鱼实在是肥大,反正王玥芸是从未见过的,此时她也不住点头称赞。
少年一阵欣喜后,又缓缓用手轻抚鱼背,那大鱼似乎是被他唤醒,又重新开始了扑腾。
他怀抱着大鱼,却又逐渐朝着湖面走去,蹲下身子后,竟又将那鱼放回了湖中。
“你这是?”王玥芸十分疑惑这少年的举动。
待那大鲢鱼重新游回湖水中后,少年方才开口道:
“能长那般大属实不易,我不愿伤它性命。”
王玥芸觉得这少年好生奇怪,既要钓鱼,却又不愿伤其性命,不过一想到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也就理解了。
月华如霜,映得满地如银,王玥芸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见那月亮已悬在天际正中,她明白此刻已是深夜之时了。
她该行动了。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走了。”王玥芸喊道。
少年听后,先是一怔,后又急向她走来,不想酒劲渐渐上头,步伐踉跄,便似要摔倒在地。
王玥芸赶紧用手托住了他,然而双手与他臂膀相交一瞬间,却被一股反激之力惊到,她已然感受到这少年不仅身负内功,功力还并非寻常庸手。
那少年应是因为喝了酒,并没有感受到自己那股自然而生的内力,只是开口回王玥芸道:
“我没有名字。”
“那我该叫你什么?”
王玥芸笑道,
“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喝酒,你唱歌实在好听,看你钓鱼也有趣得很。”
“我应该姓青吧,师父叫我的时候,第一个字就是青。”少年回道。
王玥芸道:
“好嘞,青小哥,我有事要去办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自称姓青的少年回道。
王玥芸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找到栓马之处后,熟练地翻身上了那匹踏雪马,又将酒壶中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大喝一声,朝着定远侯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