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俊彦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尽管他掩饰得极好,但却逃不过优子的眼睛,她甚至嘲讽他,雅子走了,把他的心也给带走了。
而他无力反驳也不屑于反驳,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至于导致自己情绪不佳的原因,他心里自然清楚,概因忐忑不安与忧心忡忡交织所致。
优子说得对,雅子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她去了重庆,其意却大相径庭。
致令他忐忑的原因,乃彦式码是重庆方面目前与前方联络的唯一通讯通道,一旦被日方破译或攫取,将严重影响到整个战局,甚或遭致重创,抗战前景黯淡。然重庆方目前乃至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又必须依赖彦式码,别无选择。雅子携往重庆的生化剂可于令人防不胜防的方式谋取彦式码而不为人察觉,曾克凡将如何应对殊为关键。这不是简单严防死守的问题,在未查获内鬼的情形下,随时随刻或可悄然发生。
情报既已送达,后续如何演变,本不该是俊彦关心的事,但这次他怎样也放不下心来,实乃干系整个抗战前景,怎不叫他牵肠挂肚。
值此忐忑之际,传闻中的“日耀重庆计划”或将正式启动,而他对其却一无所知,忧心如焚以致他连日来坐卧不宁茶饭不思。
这两天,情三课上上下下骤然异常忙碌起来,一拨拨的外勤人员分批次频繁出入课长滨佑闶二的办公室,似是领受某项任务或接受某种考察。
在情报部,情三课在人员配置上,一直有别于一课和二课。情报部辖下本就有个行动课,一课二课因需外出执行较大型的行动任务时,人员的调动和配属均由行动课出任。情三课则有所不同,他们有着自己专属的行动队,人员配置大都是原军、中统被捕变节人员,所担负的任务除对付南京地区的军、中统地下组织外,另负责向重庆派遣输出特工人员以及配合“夜桜”展开行动。也因此,情三课的日常工作一直以来就显得比二课和三课更为忙碌些许,但像今次这样人员进出频繁的景象,却不大多见。
仔细观察那些进而复出人员的表情,大都并没表现出领受任务后的紧张或兴奋,反倒有一种庄肃凝重感在里面。通常来讲,若是滨佑分派任务下去,只须召集队长或组长即可,完全用不着把人一个个找来单独下派,还不把他累死。同理,若是考察人员,同样可通过队、组长,况且他对属下那些人均有着大致的了解,无须挨个予以甄别考察。
所以,俊彦据此分析,在滨佑的办公室里除他本人外,应该另有一个神秘人物存在,目的在于考察和挑选合适某项秘密任务的人选,而这个任务或许就与“日耀重庆计划”有关。依据是这两天来此人员的数目过于庞大,若该项任务仅限于南京本地,则大大超出常规数量。
俊彦极想证实自己的这个判断,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寻常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出入某位课长的办公室就跟逛菜市场一样随意。但若真如自己所揣测的此事或许与“日耀重庆计划”有关,这个节点上,他自当行使有效避嫌规则,免为日后留下“污点”证明。
契机出现在第三天的上午八点至九点间。进出滨佑办公室的人员渐渐减少了些许,但仍有相当的数量,且大都是前两天便来过的“熟面孔”,这便可视作是考察人员了,这些人被“相中”了。俊彦注意到,这些经考察过关的人员,从办公室出来时,面部表情均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不安甚至恐惧。
有着这样的反应当属正常。若是于南京本地执行任务,这当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就像一日三餐一般。可若是“日耀重庆计划”的一部分,最大的可能他们将潜入重庆执行某项重大任务,也即他们将被当做炮灰踏上一条最大概率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又怎的不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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