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只是说说牢骚,该请还得请,谁都想赌一把刘知县肯不肯开了库房弄些米面来与他们赔上,约好每人出五百钱,多余的分退,如是不够大家在补上就是,都是点了点头,那些人回去有老老实实些了失的数目的,有三个掌柜的多多的写上许多,要指望刘知县多赔些与他,廖掌柜出钱买了一张金边名帖写上几个掌柜的名讳,央请雍商会与他们送于刘知县,赏个面儿,明日刘知县下了衙门,在鸿雁楼做东由雍甸作陪,席上好与他们多多美言。
雍甸把名帖送去衙门,正好刘知县在别堂休息,门子通报了传了雍甸进去说话,那雍甸是个正经老实的商会长,没有以各种名目诈过商贩的钱财,也就如他说的挣几个嘴皮舌耕钱,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银子送与刘知县这饕餮,刘知县当然就与这挂名商会长关系不甚浃洽,要在这雍甸面前拿捏知县的身份起来,雍甸与刘知县磕了头,刘知县啧了口茶才慢道:起身说话,你是商会长倒是不用与本县这般磕头的,雍甸起身道;平籍就是平籍,咱无功名在身,礼数还是得周全周全,大人是本县的父母,不给大人磕头与谁磕?刘知县听了这几句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说道:你虽是个白衣,还不知你这般有礼数,倒是孺子可教也。
那雍甸比刘知县还要长上四,五六岁,作为一县之长你拿拿官腔也不是不可以,他要在雍甸面前说甚孺子可教这类话,简直是不伦不类,没个尊老的心,刘知县漫不经心的道:你坐吧,也不吩咐手下看茶,自己一个人在那啧的津津有味,雍甸见刘知县一直低头喝茶,话头在心里憋的可可的,也不敢冒然打断他,要等刘知县开口先问,他才好接着说,自己也就再旁边一直不说话,刘知县也不问自顾自的品茗,两个寡男子同坐一屋,一个喝茶,一个看喝茶,都也不说话,一个嘴里不停地啧,一个心里有话不能说,一个心宽松态有恃无恐,一个急火在心唯唯诺诺,屋内怕是有个苍蝇折了腿落在地上,也是能听见声儿的,尴尴尬尬的。
雍甸用眼睛不停地瞄刘知县,刘知县终的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心里明知雍甸的来意,还与雍甸道:今日你来所谓何事啊?雍甸道:不为甚事,众位米铺的掌柜邀太爷明日下堂时在鸿雁楼一聚,在袖中去摸那名帖出来拜见,双手递与刘知县,刘知县见那名帖是镶了金边的,顿时就要发作起来,你道为何?原来这镶金边的名帖是身上有功名的贡生以上才能用的,下面的秀才,商贩都只能用白边的,他刘知县当日还是秀才的时节也用过金边,现在做了这小小的狗官,更是腔调起来了,加上来人又不是自己体己的送钱人,更是要耍起那官威。
他刘知县本就有个蛤蟆肚,见了这雍甸拿了这金边的名帖来拜见,活像个蛤蟆要成精作怪起来,气鼓鼓的,若是有人用手去弹他那肚儿,嘭的一声怕是要飞到天上去,泄了气落下来要挂在那高高树枝上,倒是圆了他青云直上之路,刘知县道;刚刚夸你知礼数,如今怎的又这般狂生起来?那金边名帖也是你们这等下民能用的?不叫话,与咱出去,出去,本县眼里容不得这种无尊卑上下之人,雍甸道;太爷息怒,小的也不懂着帖子上的规矩,他们都是做米面的小掌柜些,眼里能看见顶大的官就是太爷了,更是不懂,太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太爷是大人在上,出过贡,坐过监,自然见的多,懂的广,咱这些小民都是托在太爷的名下生养,太爷是咱的父母,就当您的子女犯了错,做父母的原谅了,下次保准不犯哩,刘知县听了雍甸这翻美言,气也稍稍的下去点了,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闭目想了想,没再叫雍甸出去了。
刘知县道;这礼数是礼部司数作音的上大人颁布的,咱做下的定是要遵守的,朝廷里哪条法律法规咱是不遵守的?对上咱循礼有数,从不做那谄媚祸上之事,唯做好自己的本职而已,对下咱犹如亲生父母,心力交瘁为这华阳县的百信做了许多不留名的好事情,都是在背地里做的,咱不想博那好听的名声,就这种父母官还要被这华阳的百姓骂,你说这世道简直是无天理,雍甸心道;这刘知县做的都是害百姓之事,还要把自己洗的如那皂布一样干净,天下贪官虽多,他刘知县这种也算可留名留姓了,雍甸道;太爷说的甚对,小的们下次,定当牢记,刘知县道:你刚说的明日鸿雁楼可是对啊?雍甸回道;回太爷的话,明日太爷下堂之时,咱与几位米面铺的掌柜在鸿雁楼恭候太爷,刘知县道;早听说那鸿雁楼的三蒸鸡子甚是出名,还有那元宝羊儿也甚为不错,明日咱把乐儿带上与你们赏个光,雍甸道;能见太爷的爱子也是天大的福分,谁不知咋太爷的爱子是咱华阳县第一俊美之人,让咱得见仙人丰姿也算开开眼,刘知县听了又道;咱儿别的聪俊不敢说,论说丰貌,可称一二,雍甸推了出来,与众米铺掌柜约好,说是明日提前在鸿雁楼等着,免得刘知县计较,也好显得咱尊敬于他,众人点头。
第二日,众人加上雍甸提前半个时辰就在鸿雁楼等刘知县与刘乐天了,特意先点好了元宝羊儿与三蒸鸡子,叫小二先喂在厨房,等刘知县一来就先上着两道菜,其余的菜市等刘知县来了在点,金掌柜道;他是有多大的面儿哟,咱在这里等着,还要提前与他做这么些,要是赔与咱们还好,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咱早知不来了,失了就失了,咱就当破物免灾,廖掌柜道:你在咱面前说说还可,这吃饭的地儿,人多口杂,隔墙有耳的,万不可再说了,万一那刘知县好听墙根,听了就不好说了哩,雍甸道;廖掌柜说的甚再理,咱就再这里多等等,他答应咱的事情,料想不会爽约,等他来的时候,咱众人一起起来与他作揖行礼,他最爱这套虚东西了哩。
刘知县与刘乐天道;今日咱无甚公事需处理,咱早早的去了,为父早以馋虫搅肚了哩,刘乐天道:爹你也是,想吃咱爷俩儿是吃不起怎的?何必答应了这些穷猪狗?你也不想想他们花大钱请咱,未必然就是吃饭哩,定是要叫你把失米面的事情交代好哩,刘知县道:启是他们说交代就交代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张云龙的手段,为父只得再干几年为你挣个前程,也是要退了,学那闲云野鹤的游历山川留恋泉石的,还去做那些拚命的事作甚,咱为甚做官?不就是图个安稳能来大钱哩,整日要去与那不要命的强梁活拼,还做这官作甚?我儿以后得了官,也要学习爹爹万不可玩儿命,刘乐天道;咱的爹,咱就是听那强梁来了,咱跑的定比你快,刘知县道:我儿好样的,这全国上下哪个当官的不是这样,咱也是学他们哩,刘乐天道;爹爹即是不与他们做主,他们也定是知晓的,为甚还请爹去鸿雁楼吃这一顿?刘知县道;咱也不知,且与咱同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甚药?两个人一人坐了一顶高抬明轿,去了鸿雁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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