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一愣：“都审完了？什么罪名？”
“是，都已审讯完毕，约莫是杀八流二，现有卷宗摘要在此，请娘娘过目。”
郝士多写的摘要详略得当，清楚明了，晴翠慢慢翻看着，末了笑了出来：“真有意思，看来今年该着是个杀伐决断的年份。”
海诗诚不知内宫事务，还以为晴翠气着了：“他们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警醒后来人。臣以为，不但该杀，还该让新的掌柜伙计们一同观刑，如此方有惩前毖后之功效。”
晴翠抬头看他：“到底你经得多见得多，也比你弟弟心狠得多。”
海诗诚一愣：“广阳？他怎么了？”
晴翠含糊带过：“没怎么，我俩半斤八两。”将摘要交给嬷嬷收好，晴翠又说：“就按你说的办吧。让现今做事的都去看看，也省得将来一时糊涂，丢了小命。”
海诗诚走后，秦嬷嬷引着何大姐进来：“娘娘，何大姐有事禀报。”
晴翠看周围都是亲近人，便说：“什么事，说吧。”
何大姐上前两步，低声说：“听说昨天娘娘被皇长子撞了肚子？”
“是。怎么了？”
“今日奴婢听来个消息，是与奴婢交好的王四说的，他说他蹲在花圃里修草，皇长子在花圃边一棵大树下抱怨，说：‘骗人，撞了肚子不流血。’”
晴翠一愣：“昨天他是故意的？”
何大姐说：“皇长子毕竟年纪小，说话不完整，随后就有嬷嬷来把他带走了，王四也不敢出去探问，就只听到这个。”
晴翠问道：“也就是说，宫里可能有人没弄清永福宫是谁有孕？”
“是，奴婢也有这个猜测，着意打听了一下，确实有些宫人以为是贵姬娘娘有孕。”
待何大姐领赏退下后，秦嬷嬷说：“这事有奴婢的缘故。太医是咱们自己宫里的，所以蕊采女诊出身孕后，奴婢对外放的消息只说永福宫有了喜事，未说明是谁，本意是想来个打草惊蛇，看还有没有意外之喜。”
晴翠缓缓道：“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绿霭轩里，房门紧闭，佟采女身子发抖：“姑姑，你那晚和我是一起的，你看到的！贵姬娘娘分明就是发现我了！”
礼仪姑姑低声劝她：“你先冷静下来，娘娘又没吩咐你做什么，只是让你传点消息，到不了那地步。”
“那贵姬娘娘为什么让我去看栽树？”佟采女紧紧攥着姑姑的手，“姑姑，你也不想落个烟雨阁宫人那样的下场吧？我们不要做什么了好不好？”
老宫女叹气：“你我都是一样的处境，想抽身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忘了，娘娘既然能抬举你上九天，就能打你下十八层地狱。你可没有怀着孩子。”
佟采女盯着她：“你也不要忘了，贵姬不能把娘娘怎么样，但可以处置蕊采女。即便贵姬这次放过了蕊采女，也没放过蕊采女身边的人。你比我还不如。”
这宫女一僵，脸色更难看了，甩开手道：“咱们娘娘自然不同，会护着我们的。”
“当夜打死丢出宫去，过后即便娘娘能靠这事斗倒了贵姬，你的命又在哪里？”佟采女几乎是质问了，“卑微小人的命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姑姑冷笑：“奴婢教娘子一句话：过河的卒子不回头。奴婢还要提醒娘子一句……”
“你要提醒她什么？”晴翠站在门口，面带微笑。
姑姑身子一抖，跪在地上：“贵姬娘娘万安。”
晴翠一抬手，身后金吾卫无声上前，将姑姑提起便走。
佟采女坐在床上揪着被子，惊恐地看着贵姬的侍卫随随便便就进了宫嫔房间，带走了她的从使。
“你是不是也在找机会抓我把柄？”晴翠笑眯眯坐到她床边，“你还衣衫不整呢，我的侍卫就闯了进来，你正可以豁出自个，拉我下马，是不是？真是天赐良机，快去吧，向你主子报告这个好消息。”
海大金吾与夏右金吾就站在贵姬娘娘身后，着银甲，佩刀剑，如佛前罗汉，能降龙伏虎。
佟采女颇有些难堪：“贵姬娘娘，你纵容侍卫，擅闯宫嫔寝殿，便是告到御前，我也是有理的！”
晴翠笑道：“那你就去告吧。正好让陛下审一审，这被皇后娘娘强塞进来的两个小美人，到底藏着什么好秘密。”
佟采女忙说：“我不是皇后的人！”
“哦？那你是谁的人？”晴翠兴致勃勃，“是背后有人借着皇后的手做事，还是你主子和皇后是一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