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蕙娘疯了，她死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谁上前劝说都不肯松手。
林世熙呆坐在狭窄逼仄的堂屋，低着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地上脏腻发黑的地。
苗春几个来帮忙的妇人看着夫妻二人这样，心酸的抹了把眼角的泪，对同样一脸戚色的钱氏道：“孟春娘，你去劝劝大郎媳妇吧。”
钱氏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她看着苗春几人，咬牙道：“劝？我可没脸劝！蕙娘再有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错，小闻氏为什么不来救人？你别跟我说她被什么千户大人叫走了，是千户重要还是蕙娘和孩子重要？”
“她婶子，你话说这么难听干嘛？”
苗春嘴笨可吴禾花嘴不笨，她怼到钱氏跟前，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似的，“你那么能耐，敢不把上面的人放在眼里，那你还来北圻干吗？你留在京城做你的官太太享你的清福不好吗？”
钱氏被说得面红耳赤，大声道：“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吴禾花寸步不让，“你不敢违抗皇帝老儿的命令，怕杀头，怕没命，凭什么要求林娘子不要命？还是你的命就是命，林娘子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没这样说，我心疼的是蕙娘和孩子，那可是林家的长子嫡孙。”
“是林家的长子嫡孙又怎么样？和林娘子有什么关系？”
吴禾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林家的事她冷眼看了这许久，林娘子嘴懒不愿逼逼叨叨，她吴禾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今天她就要替林娘子好好掰扯掰扯。
她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地方讲理了！
“他们夫妻俩跟着林娘子是缺吃少穿了，还是林娘子凌虐责打他们了？当祖宗一样供着侍候着，结果倒供出个仇人来，他林大郎帮着你家男人偷林娘子东西的事，你忘了，我们大家伙可没忘！”
钱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指着吴禾花气得直打哆嗦，“我们又是为了谁？还不是……”
“你们为了谁，你们知道，我们也知道，真以为这天下就你们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我呸！”
钱氏脸色涨红如紫，“我跟你说不清楚。”
“怎么就说不清楚了？站着说不清楚，咱们可以坐着说，这天下就没有说不清楚的话，只有理亏词穷无话可说无言可辩！”
“啪啪啪……”
苗春死劲地拍着巴掌，满眼崇拜地看着吴禾花。
吴禾花和钱氏齐齐朝苗春看了过来，也是这时候，苗春恍然回神这可不是适合拍巴掌的地方。心虚的收了手，脸上绽起抹讪讪的笑，正想着怎么找补时，屋子里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向氏突然冲了出来。
“滚，你们都给我滚！”
钱氏顺势上前抱着几近癫狂的向氏，“蕙娘，我可怜的孩子……”
向蕙娘伏在钱氏怀里，目光猩红地瞪着吴禾花和苗春几个同闻妤交好的人，哑着嗓子吼道：“滚，让你们滚听不见吗？”
那样狰狞仇恨的目光使得苗春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她身边的吴禾花却是不悦地蹙了眉头对向氏道：“滚就滚，羊肉贴不到狗身上，白瞎了林娘子的一片好心，你活该你！”
话落，抓着苗春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见吴禾花走了，卫五娘和胡素芬等人也走了。
王荷花和张雪芹妯娌俩是最后走的，本来还想上前说几句，但对上向蕙娘凶狠的好似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妯娌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摇摇头叹了口气也走了。
她们一走，屋子里瞬间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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