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酥见到百里荀后，简直开心到了极点。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百里荀会单枪匹马来找他。两人都是性情中人，年纪也相差不大，自然比一般人要合的来。
更何况，人都是有慕强心里的。
他们两人武力上几乎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
百里荀见到季寒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下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特来投奔小侯爷。”
季寒酥一手搭在百里荀肩膀上，笑骂道：“你可拉到，谢景昀可是特意封你为忠勤侯，在长安城赐了府邸的，少在我这儿装可怜！”
“哈哈，看来你不吃这一套啊！”
两人边走边说，百里荀询问道：“这里离北境还有多远？”
“说不来，骑马最快都要三天，等大军到了北境，怕是已经半月后了。”
百里荀点头，“有江将军迎面坐镇，我们不如多走几步路，绕到北狄后方，来个突袭？”
“要不我怎么说你是我兄弟呢！我正打算如此，北狄几次三番的骚扰大周。上次让他们四处逃散了，没法追击，这一次就给他们来个回锅肉。”
百里荀听后，笑着摇头道：“你说的是釜底抽薪吧！什么回锅肉，平日里没事也读读书。”
季寒酥不以为意的道：“嗐，意思差不多嘛！读书有什么用，伤脑筋！”
百里荀也不好在说什么，他向来不愿与人难堪。
更别说，眼下他还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日子的。
于是转移了话题道：“我年少时，曾与师父去过北狄，那里望眼全是沙漠，你可有办法识路！”
季寒酥摇头，“我从未深入过大漠，以前褚将军管的严，怕我迷路日日让符言监管着我。不过，褚将军被调到东南后，我曾去过一次北狄的王庭，还杀了他们的左贤王！”
百里荀好奇的问了一句，“我记得那位褚将军好像早已经不在了。你是何时去过的漠北王庭？”
“十二岁！”
百里荀眼睛睁得老大，狠狠地佩服了一把，“十二岁就敢深入漠北，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嗐！那时候军中粮草被烧，我只想着怎么讨回来，没想到别的。直到后来北狄使臣上门求和，被杜将军诓了十二匹汗血宝马，我才气顺！”
百里荀抹了一把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带着三万大军走了近一个月，直接绕到了漠北的深处，截断了那些想支援北狄的部族。
季寒酥提前给江燕归写信知会了一下，让他到时候直接正面打就行了。
此时天气回暖，即便是漠北昼夜温差极大，地皮上也还是开始慢慢爬出一抹嫩绿色。
百里荀将身上的披风用力裹了一下，“这漠北的天气真是日了鬼了，白天干晒干晒的，夜里能把人冻僵！”
季寒酥坐在火堆旁边，用手中的长枪拨了一下燃着的火柴。
“离近点儿，还有点儿火星子能烧一阵儿。要不说北狄的那些人，老是惦记大周，时不时的想来骚扰一下。”
百里荀将手伸过去烤火，他刚才和士兵们一起去捡柴火来烧，冻得手都木了。
“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天一亮我们就直奔博格丹的狗窝，这次说什么也要打的这孙子投降！”
季寒酥嗤笑了一声，“这次的头等功就交给你了！”
“你确定？可别到时候眼红我！”
季寒酥眉目低垂道：“不眼红，你是我兄弟，我让着你！”
百里荀笑骂了一声。
夜里风很大，有种冬月里寒风凛冽的刺痛。将士们为了抵抗寒冷，寻了一处被风坡，人挤人的挤在一起休息。
接连赶了快一个月的路，人疲马乏，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才不会上了战场力竭而败。
季寒酥睡的不大安稳，他从不做梦，却在这一夜梦到了他娘平成长公主。
梦里他娘什么话都不说，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他。
眼神里尽是乞求！
季寒酥醒来后，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紧，此时正是半夜，将士们正在酣眠。火堆早已经熄灭了，连点儿火星子都没留下。
望着天边明灭不定的北斗星，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一股悲怆来。
耳边狂风嘶吼，裹挟着细碎的黄沙，吹的人耳朵鼻孔里都是土。吸一口气，尘土味儿直戳人肺管子。
本打算在眯眼睡一会儿的季寒酥，突然睁开了眼睛，仔细分辨着风中的每一个细小动静。
片刻，季寒酥摇醒了身边正打呼噜的百里荀。睡得正香的百里荀，被季寒酥一摇，顿时瞌睡全无。
“怎么了？你是睡迷糊了？”
“嘘！你听！！”
被季寒酥莫名其妙的的话吸引，百里荀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立马起身！
两人顺着背风坡爬上去，站在土坡上。迎面而来的寒风，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在人身上剐，细沙被风吹到脸上，像夏日里的冰雹打在庄稼地上。
两人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处，奈何风太大，根本听不清。
季寒酥拽着百里荀一起下到了另一边的坡底，背着风仔细听。
“这里怎么会有马嘶吼的声音，明明白日里我们的人都已经四处查探过了的！”
季寒酥摇了摇，“不知道，可能是夜里才来的，听声音不像是马队。”
“别管了，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派人去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两认又听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营地。
回去后，两人在没有睡着，百里荀从怀里取出来一个酒囊，打开递给身边的季寒酥。
“烧刀子，来一口，暖暖身！”
季寒酥接过酒囊猛的灌了一大口，辛辣灼烈的酒水，一口下去，冰凉刺激。
片刻，果真如其名一样，烧心割胃！
走喝了一口，将酒囊递给百里荀。百里荀也顺势喝了几口，终于能缓解黑夜里带来的刺骨风寒。
天微微亮，将士们就醒了，简单的吃了一些自己带的干粮。
开始快速激进！
第一抹日光照在大地上时，不仅驱赶走了寒夜所带来的风霜露重，也温暖了将士们的盔甲。
“咱们对这大漠还是路生的很，竟然绕出了这么远！！”
季寒酥刚说完，就听到马儿嘶吼的声音，两人快速对视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