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又长又深的伤口，所有人都眉头紧皱，有人帮潘阳擦汗，有人安慰他，稳定着他的情绪。
后知后觉感觉到后怕，潘阳心慌无比，因为心里慌乱，整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可对于他想喝水的请求，没人应他。开玩笑，这个时候喝水，怕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
贺建国打电话给了局里常备的司机。
车停在外面之后，贺建国没让其他人跟，自己陪着潘阳就上了车，临走时不住强调让所有人都注意安全，别再出现潘阳这样的情况。
车子一路朝着医院开去。到了医院，潘阳直接就进了医生办公室，因为贺建国提前打过电话，一路开绿灯。
等待检查的时候，贺建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伤得重了。
不说怕潘阳留后遗症，就说他培养了潘阳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就要出师了，这个时候出意外，潘阳不疯才怪。
要知道，一双灵巧的手，于文物修复而言，可是很重要的存在。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只是皮外伤，但是担心感染，医生还是给潘阳打了破伤风针。
怕潘阳毛手毛脚的碰到伤口，医生给他包扎好后，又把他的手吊在了胸前。
贺建国去缴费了，办公室里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然后这些东西潘阳都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对方桌上放着的早餐吸引了。
意外来得太快，医院来得太突然，他手机没带，身上没钱，现在饿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医生哭笑不得，但想到他的工作，心里又升起了敬佩。
本来打算把早餐给对方，可是触手已经冰冷，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打了个电话。
潘阳的视线跟着转了一圈，遗憾的轻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被新进门的小护士带着出了门。
潘阳一路上都是懵的，直到那漂亮的小护士把他带到早餐店，问他要吃什么的时候，他恍然大悟，然后点了一碗粥一笼包子。
带他来的小护士转头，连着他那份，自己也点了一样的东西。
不用说，潘阳也懂了。
原来这小护士也没吃呢，刚好借着自己的原因，也来吃早餐来了。
早餐做好了之后，潘阳手上有伤，小护士也就起身去端东西。
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性属树懒的潘阳也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被对方凶了。
莫名的，他笑得很傻。
因为有两份，小护士需要拿两趟。
在对方第一趟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给的钱老板找好了零，递给了潘阳。
看着面前的现金加硬币，潘阳懵逼的接过，然后用吊着的那只手你的着，另一只手端起了剩下的一碗粥往回走。
看他那只手完好，返回来的小护士也没纠结。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桌前，下一秒，潘阳手里的硬币就掉进了粥碗。
财迷属性冒头，潘阳下意识端起了那碗粥“吸溜吸溜”就站着喝完了。
也好在那粥是提前做好备着的，不烫，刚好适合入口。
直到把碗里的硬币仔细擦干净，潘阳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小护士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一瞬间，少有情绪的潘阳，第一次产生了类似于“羞耻”的感觉。
脸红得滴血，假装无事的坐下，死死埋头往嘴里塞饺子，一句话不说。
那小护士收拾好情绪，也坐了下来，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轻咳一声，还是开了口：“我叫谭霜，你叫什么？”
丢脸就罢了，就怕丢脸还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就是不想让对方失望，也就瓮声瓮气的回道：“我叫潘阳。”
气氛又冷了，谭霜喝了几口粥，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硬币和纸币都很脏的，细菌很多，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了，而且你现在还受了伤，免疫力低，比平时更危险。”
“嗯嗯！”潘阳红着耳尖，不住点头。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潘阳虽然觉得上次丢了脸，但还是忍不住在闲时往医院周边跑，就想和对方来一场偶遇。
他每天都精心打扮，这是他自己觉得的，其实也就是换了几件不一样的衬衫。
但是他一次都没遇到过对方。
心情郁闷，潘阳便没再注意自己的形象，头发凌乱了些，衬衫皱了些。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他心情低落，却还是朝着医院的方向去。
买了一份早餐，结果大概是倒霉了喝水也塞牙缝。
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零钱掉在了地上。
更惨的是，有一张纸币还被风吹着，掉进了花坛里。
犹如行尸走肉般，潘阳把手里剩下的钱用牙齿咬住，手里捏着自己的早餐，撅着个屁股在花坛里够那张钱。
好不容易捏在手里，他就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潘阳？你在干嘛呢？”
他就像机器没了润滑油，一卡一卡的回了头。
然后谭霜就看到，他的嘴里咬着几张纸币，头发上插着树叶，面前的人看着她神情呆滞。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很糟糕。
每每想起，潘阳都想抽死那个突然用起纸币的自己。
大概是流年不利，潘阳与对方的每一次见面，他都必定在出丑。
好在次数多了，他也麻木习惯了，为了不让对方笑话自己，甚至厚着脸皮学会了撒娇。
后来次数多了，两人相处时，撒娇也就成了他的常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