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低沉，像是被砂石磨了一阵。
“有问题吗？”沙发上的人眨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恢复得很好。”那双刚触摸过她细腻皮肤的手插进了口袋，紧握成拳。
沙发上的苏清浅没察觉到这些细节，一听恢复得很好，开心地起身走向厨房。
“谢谢，你要喝点茶吗？咦？这不是我从爷爷那儿给你拿的茶叶吗？你怎么也一起带上来了？”
苏清浅在桌子上看到了那盒茶叶。
谢之淮那双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神情慵懒，“刚好有点渴，辛苦你给我泡杯茶？”
他抬手将那盒茶叶从桌子的另一侧移到了苏清浅的面前，用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
“坐吧，我去拿茶具。”
翻滚烧开的天然水与茶叶相遇，激发出浓郁的茶香，带着雾气钻入鼻息。
桌子前面的女人一袭白裙，如瀑的长发低挽，纤细如水葱私的长指握着茶壶，将头道茶洒在茶盘上，动作赏心悦目。
苏清浅珍藏的两只青瓷缠枝莲托梵文花纹的茶盏在一旁等待已久，在被一道茶水滋润过后，终于如愿以偿迎接了女人手中的清茶。
往常她自己喝茶时舍不得将这两盏茶杯拿出来，而今天想也没想就取出来给谢之淮用了。
大学的时候再读红楼梦，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段，妙玉将自己的绿玉斗给贾宝玉吃茶。细细一品，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身在佛门却有俗心”。
“尝尝？”
谢之淮接过苏清浅递来的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入口，眉眼舒展。举手投足之间是大户人家的矜贵优雅。
“很不错，比我往常喝的那些茶都好喝。”
苏清浅莫名松了口气，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品了一口，“可惜没有山泉水，不然茶香会激发地更好一些。”
“你在乐团演奏的好像也是这类瓷碗。”这是谢之淮第一次提到。
“差不多，但是演奏用的都是普通窑里烧出来的制品，这两个茶盏是爷爷的藏品，如果真要用来演奏，声音的清脆度和空灵度还是有区别的。”
一说起专业，苏清浅侃侃而谈，有些止不住车。寻常人听到这些大概会觉得无聊。
“抱歉，我可能说太多了。”
“无妨，我挺感兴趣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谢之淮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望向对面的女人。
“当然。”
谢之淮开玩笑道：“答应的这么快？要是是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怎么办？”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苏清浅，对她的答案有些期待。
“你不会。”茶杯落桌，清脆好听。苏清浅强调了一遍：“我认识的谢之淮不会做这些事。”
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无意间撩拨尤为致命。
谢之淮拿起茶杯，轻茶入喉，压制了心底的翻涌。
待情绪平静，他缓缓开口，“我外甥女对青瓷乐感兴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教她？当然，不会影响你平常的工作，只要每个周末抽出半天就好。”
每个周末吗？那是不是意味着每个周末都要见到他？苏清浅低着头，两根手指缠绕一起，沉吟不语。
“你放心，报酬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而且我也会负责接送，或者你想让她来你家里学习也可以。”
谢之淮说得很快，像是怕苏清浅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清浅抬起脑袋，贝齿轻启，“那家里有演奏需要的瓷器吗？”
听到她这样说，谢之淮知道这是答应下来了，眉眼间洋溢着松弛，语调上扬：“自然会替她准备好。”
“阿嚏！”正在家里一对一补课的谢温暖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