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细哽咽，点头，双眼没有从手机里挪开过。
她和战千禹在一起的四百年里，战千禹想念的那个城，是被藏在大山与悬崖之间，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山，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悬崖，崖下的河水断绝着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战千禹最无忧无虑的三十多年都被压在那血族城里，她答应过战千禹，如果有天他们能掌权再打开血族城，会陪着他一起回到血族城里，在那个城里与世隔绝。
“禹说，他把战千的玉牌留在血族城，总有一天他会拿着战千的剑杀回去，报他父母的仇。他会带我回去，从此与世隔绝。”玉细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地照片，并不是她想像了几百年的样子，欧阳璟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揭起她跟战千禹之间的幻想：“可是现在，就算他还活着，我们也回不去。”
“不要再想着回到过去，留在我身边，把以前受过的委屈给赫离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玉细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平时在他面前时稳重、自信、豁达、睿智的女人终于被现击碎，她要的那个城已不复存在。
到底是抱有幻想会让人更期待，还是该学会接受现实呢？
在欧阳璟的三观里，肯定是接受现实。所以他才会牵起伊寻的手，走进血族，接受他眼前的一切，打破他们千年来的幻想。他从来不怕输，不允许后悔任何一件事情还没做就已经输了。
他不是战千禹，所以当他肩上扛起身后的这些血族人时，他选择的是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好。”玉细点头答应。
“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要抱你了。”欧阳璟抹掉玉细脸上的眼泪，成功逗笑玉细，玉细轻轻靠在欧阳璟的怀里，环紧他的腰。
“你回去陪杨珈珈吧。”玉细松开欧阳璟，摆摆手：“我自己在这坐会。”
“放不下啊？”欧阳璟拿起车上的剑，坐在玉细旁边，把剑插进脚下的草地里：“你们心里都装着战千禹，但是苦活累活都是我干着，合着我就是个大怨种。”
“我怕杨珈珈死了你就不管我们了，阳治用的都是战千不允许用的邪门歪道，赫离也是，其实破解他们的关系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杨珈珈死了就直接杀了阳治。”
“阳治我一定会杀的。”欧阳璟坚定地说：“等小珈醒来，你帮我确认清楚他确实跟阳治没有关系，我就上山杀他。”
“你不怕赫离来找麻烦吗？”
“今天在山上说得很清楚，血族从今天起我们说了算，老头老太太们不是说了只要我能打开血族城，他们会认可我吗？我打开了，他们敢去吗？”欧阳璟冷笑一下，一群连水都不敢下的千年老“妖”们，口口声声想要回去的城是回不去了。
“就这些照片？他们不会相信的。”
“我还拿了这个。”欧阳璟从口袋里拿出玉牌，递到玉细的手上：“你家战千禹的传家宝，送你了，当做是救了小珈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这个玉牌？”
“城门是塌的，这玩意儿就在城门脚下，刚进去没走几步就被血虫吓跑了，就只捡了这个，本来还想着多捡几样还能值不少钱。”
“这个就够了。”玉细惊喜着，这个玉牌是血族的玉牌，不是战千家的，也不是战千禹的，是血族的，牌里的红，就是他们身上的血性，他们身上的血性，都来自这块血牌。
“还有这把剑，我们逃跑的时候差点就落在那了，那些血虫全都吸在这剑上，全部都变白变小飞走了。”
“你的意思是，血虫全把血噬在剑了上？地震时在城里没有跑出来的老人们的血，全都到你的剑里了？”
“很多很多虫，黑得油光发亮的，全挤在这剑上，特别恶心超级恶心。”欧阳璟那该死的恶心感又从胃里生出来，鸡皮疙瘩布满整个手臂。
“听说，禹从城里杀出来之后，离爷把大家都发遣到各个地方，他自己的族系和上系留在鲸城，后来鲸城变成什么样大家也不知道，地震时离爷以前的族系大多都没跑出来，如果血虫都是黑色的大虫，那它们身体里的血全是在地震后没有逃出来的几千年的老人们的血性，在血虫里繁衍了快一千年，噬到你的剑里。”
“意思是，赫氏是在战千战死后才建的，以前他只是另一个系的某个小弟？”欧阳璟关心的只有赫氏，并没有意识到玉细分析的是，他手上的剑已经有了数个几千年的老人的血性。
“是这个意思。”
“这造反的人是他吧。”欧阳璟说：“这剑，我还能用吗？”
“你的，你说了算。”
“我不也是你的么，虽然我不一定会听你的，但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欧阳璟坏笑。主要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越来越邪乎，就像安朵拉的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中了什么圈套。
“这个玉牌你拿好，剑也拿好，从今天起我也是你的了，欧阳。”玉细从车上跳下来，眼里泛着泪光：“如果你愿意，今天起，我们也可以叫欧阳系，你说了算。”
“别。”欧阳璟拉住玉细，躲在车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