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一楼卫生间。
四周都是金碧辉煌的柜台，高壮的小麦色肌肤男生和黑发雪肤的女孩双双抱臂，守株待兔。
林青蕊看了眼手表，不耐烦道：“张哲远怎么还没出来，掉坑里了？”
周朝，“他在哭。”
林青蕊，“……”
两人又等了五分钟，女孩站到卫生间门口朗声道：“别以为躲在男厕所就万事大吉，数到3还没出来，老娘就进去了。”
……
周朝面色一沉，吼道：“张哲远，你给老子出来！”
他平常说话不紧不慢，很少用吼的，也不爱说“老子”，这一声，浑厚且狠，神似变形金刚里擎天柱的配音。
别说男卫生间里偷偷抹泪的张哲远抖了两抖，就连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后退一步，狐疑地绕着两人走。
张哲远抽抽噎噎出来，指着周朝，“你吼我！”
骂完，手指头又胆敢指向林青蕊，“你不是人！”
林青蕊解下包上栓的泰罗奥特曼一把按在他怀里，“我们又不是要迫害你，还不是为你好……辛苦这一年半，混个大学上不好吗？要不是楚楚阿姨把我当亲生的，老娘才懒得管你。”
张哲远抱着头大身子小的泰罗玩偶，吸吸鼻子，心情好多了。
他收起泪，“哪买的？”
林青蕊抿抿唇，不自在道：“娃娃机抓的。”
张哲远“哦”了一声，又说：“周朝的呢？你只抓了一个？你这个……”
“拜托，只有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喜欢奥特曼。”
张哲远笑得像个烂番茄，知道林青蕊是特意给他抓的，嘚瑟地朝周朝挤眉弄眼。
周朝看不下去，踹了他一脚，他捂着屁股假意跑两步，又回来一左一右搂住林青蕊和周朝的肩膀，“走，到我家吃饭。”
林青蕊挑眉，很像那个什么训犬大师，“下周开始去你家补习？”
张哲远撇撇嘴，一耸肩，“知道啦，林——老——师——”
林青蕊，“死。”
周朝唇边挂着一抹无奈又惬意的笑，伸手去摸摩托车钥匙，金属圈上磨损的小黄鸡挂饰率先从兜里掉出来。
这只小黄鸡和林青蕊书包挂的，还有张哲远手机栓的，都是张哲远小学时候在校门口买的。
那时候大家看终极一班，都很中二，流行结义什么的，还爱用同款的东西……
张哲远最爱赶时髦，一个月不吃早饭才凑到钱领回这三只丑丑的小黄鸡。
当时一时兴起，逼着林青蕊和周朝用。
没想到这一用，就是十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
当初明明是一起看奥特曼的伙伴，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还有信仰，真是物是人非。
三人挤上周朝的摩托车，没有一丝空隙，龇牙咧嘴在寒风中抖了十几分钟来到张哲远家。
他家在讯通公司的职工家属院。
外面看很普通，建筑外立面还有点土，灰扑扑的，但是十层的小洋房全都配上了电梯，在长明算是条件好的。
楼栋隔得很开，每层就两户，每户最小都是一百二十平，还不带公摊。
张哲远家尤其大。
两百来平不算阳台，除书房还有专门的茶室，他爸妈又是最开明好玩的，小时候林青蕊和周朝放假甚至会睡在他家，赖着不肯走。
卫楚接到儿子电话，早等着了。
听到脚步声立马打开防盗门，一人摸了一把，招呼他们先吃水果和糖，然后塞了一大把空心菜让张哲远捡。
张哲远本来想说，他又不爱吃，谁爱吃谁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