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豫目光阴沉地望去，只见一个老头儿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假煎肉，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
他吃得满嘴油光，意犹未尽地将爪子伸向桃花豆腐羹。
谢豫眼疾手快地端走。
老头儿不满地瞪向谢豫：“你咋一点都不懂得尊老？寺里的东西寡淡得要命，老头儿快要饿死了，你不会这么没有仁心，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
“仁心是什么？仁心是我把食物让给你，然后饿死自己？”谢豫面无表情地说道：“菩萨普度不了你，寺里的高僧会超度你。”
老头儿噎得一张脸通红，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谢豫的手指在发抖。
谢豫无视老头儿，将桃花豆腐羹分了两碗，一碗给陈娇，一碗自己吃。
老头儿馋得直吞口水，实在是小丫头的厨艺太好，清淡的素菜都能做得很美味，瓠瓜和麸皮吃在嘴里像是在嚼肉。
雪白的豆腐，娇艳的桃花，相互交映，煞是好看。
“小丫头，你再分一丢丢给我？”老头儿靠近陈娇，掐着一丁点小拇指尖尖：“你昨天才救了我一命，我若是饿死了，你不是白忙活吗？不如这样，你送佛送到西！”
陈娇：“……”她真没想到会是昨天的那个老头儿。
衣服还是那身深色的衣服，白发乱糟糟的，像是从深山旮旯里钻出来的，头发上还占了一片树叶。
“你刚才吃了一碗假煎肉，这几天是死不了的。”陈娇端着碗，舀一块嫩豆腐，吸溜一下便进了嘴里，好吃到眼睛弯成月牙儿：“你昨天说过，只要死不了，这辈子不会吃清淡的食物，我总不能让你食言。”
老头儿：“……”
他上下打量了谢豫一眼，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你们来白龙寺干啥？”
陈娇又往嘴里塞一口：“求一道平安符。”
“只是求平安符？”老头儿冷哼道：“我看他像个书生，还以为你们是来找齐老头。也对，他一点都不懂得尊老，又怎的会是读书人呢？这样毫无道德的书生，给多少银子，也不会有书院要，压根不可教化！”
“老爷爷，长辈想得到晚辈的尊敬，首先自己要懂得尊重晚辈，尊重是相互的。您不问我们，直接抢走食物，这是小偷行为，我们都可以去报官。”陈娇板着脸说：“你不知道反省，并且还想拿道德束缚我们，您这叫为老不尊。”
老头儿瞪了瞪眼，又无可反驳。
陈娇朝他哼了一声：“你若是礼貌一点，我们也不会不分给你。”
老头儿眼睛一亮，礼貌的话就能给吃的？这简单啊！
他正准备开口，就见陈娇直接捧着碗往嘴里倒，他跟着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往她碗里看：“诶诶诶，你慢一点，吃慢一点，给我留一点……”
一口气吃完，陈娇把瓷碗放在桌上。
老头儿看到碗都空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的后辈，说话不算话，我礼貌了，你的东西都吃完了，你礼貌吗？”
丢下这句话，他气呼呼地走了。
陈娇撇一撇嘴，就得给小老头吃瘪，下回才会长记性，再想拿别人的东西，会记得先招呼一声。
谢豫眸光幽深地看了陈娇一眼，她刚刚是在维护他，令他心里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无法去用言语去形容，但是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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