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眼皮莫名跳了一下，面上保持恭敬，抱拳道：“儿臣听闻，宫里有变，立马带人前来相援，不知父皇可有受伤？儿臣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是请太医看朕，什么时候咽气吗？”隆庆帝冷冷直视过去。
这毫无理由的冷淡，令顺王心口一紧。
不该是这样的，顺王想。
隆庆帝眼神很冷，不带一丝温度，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一身戎装的顺王身上。
“傅首辅，你来看看，这还是朕那个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儿子吗？”
或许是成功就在眼前，顺王一改往昔的低眉顺眼，肖似皇帝的五官，中和了已逝张贵妃的柔美，又不同于其兄长忠王的阴柔，而是一种十分温润和善的俊朗。
这一张脸，不比太子的差。
只是以前，他习惯了低头，又毫无存在感，这才让人容易忽视。
善于伪装的人，什么时候不怕暴露本性，毫不避讳展示人前，无外乎是自觉成竹在胸，十拿九准了。
隆庆帝在心里连连冷笑，神色不善。
顺王的变化，就看安王和瑞王睁大的眼睛，便能猜到其他人心底的震惊有多少。
往日里，五品的小官，都不一定把顺王放在眼里。
倒不是说，对方倨傲不凡，实在是陛下对顺王的不喜，真真是摆在明面上的，只差写在脑门上了，加上顺王软弱无力，又毫无主见，身上还流着逆党张家的血，谁敢和他亲近啊。
可就是这样的顺王，却集结了大批人马，逼得瑞王的人一退再退。
傅首辅面色凝重。
来者不善这四个字，他已经说倦了。
但陛下安危在前，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极力忽视顺王的反常，用玩笑般的语气，故作轻松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哈哈，王爷来得及时，只是，陛下受了惊，还请王爷派人，去请太子殿下，出来主持大局。”
顺王静下来，现场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他抬起眼来，轻描淡写道：“要让父皇失望了，儿臣进宫的时候，听人说，太子府已被攻破。”
傅尚书眼前发黑。
在他心里，第一属意的储君，自然是太子殿下。
安王？安王也行，退而求其次么，再不济，瑞王他忍一忍，也能咽下这口夹生饭。
唯独顺王，万万不行！
为君者，可以独裁，可以狠辣，可以不近人情，唯独不能满腹鬼魅伎俩，不走正道，只会阴谋诡计，他泱泱大国，绝不能被带到臭水沟里去。
别看傅首辅想了很多，实则不过短短一瞬。
他身体晃了一下，抓住身旁人手臂支撑，表情十分勉强：“王爷可是在和老臣顽笑？”
顺王回视傅首辅，目光毫无躲闪。
不远处，瑞王想到自己派去的人，脸上一阵心虚。
安王注意到，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接着，他抬头看向宝座上的父皇，看着他平静无波对二皇兄点评道：“还是你以前的样子，让人看起来顺眼。”
他垂下眼睛，几个呼吸间，原本不甘的脸色，恢复淡然和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