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战时日志
2045年12月15日
我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个本子上动笔,所以想要写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我不打算将这本日志上交,而是将它据为己有,不知道这算不算侵吞公有财产。
回国的那天我再次晕了船,但这次却清晰记得日期是2045年12月8号。为什么不坐飞机?说实话我也在好奇这个问题,可这不是我现在想说的重点。
在回单位的一周之内,我连续写了5份评功评奖材料,包括周扬和阿迪的,都由我亲自主笔。上交材料后上级的反应出奇地快,在当周就已经把抚恤金和各种功勋奖章准备好。给全体牺牲战友举行过追悼会后,我便带着小熊和小白的骨灰马不停蹄地前往他们家。
当然,这种事只有交给我来办。
在去小白和大熊家的路上我做着深呼吸,脑海中一直彩排要对他们父母说的话,又翻来覆去地更改。我仿佛即将迎来一场判决,这直接关系到我灵魂的生死。可仔细想想,我其实才是那个判决者,当我亲口告诉他们父母自己的孩子已经牺牲时,就约等于将刀口架在他们父母的心头。
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们的父母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悲痛和激动。这种表现并非是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自从大熊和小白选择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他们父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是从忠诚于小家到忠诚于大家的转变。我想在他们父母悲伤之余也会感到一丝欣慰,却又会在深明大义之后黯然神伤和苦苦追念。
小白的父母是典型的湘西农民,在我要告别时他的父亲只是简单地和我握手,然后给我塞了200元钱,让我在路上买些好吃的。我婉言拒绝,可小白父亲将钱死死按在我的上衣口袋里,依旧没说什么,在他们眼里或许已经把我当成小白,希望我偶尔会回来看看。
我犹豫片刻,还是表达了想合影的意愿。他们没有拒绝,于是我们将合影地点就选在平房门口。小白父亲掸了掸身上的土,面色庄重地站到我旁边,小白母亲本不想参与,可还是被小白父亲呵斥过来。她的眼睛有些肿,很不上镜,但还是整理了下衣物站到我另一侧,我本想把手搭在他们肩膀上,却想起我现在只剩一条胳膊。我对他们说,我会常回来看他们,希望看到这张照片时你们就会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和小白父母截然不同,大熊父亲只是表示想在我离开前和我喝一场酒。大熊家境殷实,父母受教育水平也高,我想他的父亲一定想借酒把隐藏在心里的伤痛都向我表达出来,有时文化人并不是真的有文化,只是更善于克制罢了。我没敢答应这个请求,因为我怕自己也会在醉酒时突然决堤。临行前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他,如果需要,我会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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