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路。
我们四点出发,大约走到八点时,终于透过丛林看到了一条人为形成的路。
藤原带着两个人先行下去探明情况,不久之后他们冲我们招手,我们才全部上了公路。
“这是装甲车的痕迹,”藤原指着地上的轮胎花纹说:“前方部队应该就在不远。”
我趴在地上倾听,果然有轻微的震动声传来。
“不远了!震动声还未消失,说明我们距离他们一定不到十公里。”我兴奋地说,随后再次趴在地上仔细听着,这次声音却越来越大。
“不用听了,你看后面。”藤原说。
我回过头,发现距离我们两三公里的山下浓烟滚滚,正有一辆装甲车向我们驶来。
“肯定是我们的人,在这儿等着就好。”
“先隐蔽一下,等车到了附近我们再出来。”这是藤原的警告。“我们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藤原总是如此谨慎,不过相比我方才的武断,他的建议更值得采纳。
随着发动机的隆隆声越来越近,我们躲在丛林里用望远镜观望着,发现车内的人身着联合部队迷彩服后,才全员都冲到路上。
将装甲车拦停后,我上前与车上的士兵做着交涉。车上一共有五名士兵,但显然都不是中国人和日本人,我看向他们右肩的国旗刺绣,才发现他们来自泰国。
通过简单的沟通,我才明白他们也是落单的小队,不然不会只有一辆装甲车。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前方部队此时在哪儿,为首的队长摇了摇头。我又问他可否搭载我们一程,队长面露难色,然后和身后的士兵交流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他用不标准的英语对我表达了婉拒。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属于盟军?”我十分气愤,用英语向那个队长控诉着。
可得到的答复是车里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
我想让周扬带着小哑巴先上车,起码坐在车里总要比和我们一起走舒服些,但周扬表达出强烈地跟随我的意愿。小哑巴也不肯离开我,或许在这两天里我已经给她营造出足够的安全感。
我们看着装甲车重新发动,在大熊的咒骂中渐渐远去。
“看到没,我们早就被遗弃在角落里。”阿迪自言自语般说。
“可除了继续寻找组织,我们别无选择,既然上了路也就有了希望。”我说。
“可在路上走是否安全?”
阿迪的这个疑问让我哑口无言,但我认为只要是形成不了组织的零星极端分子,我们对付起来应该不在话下。
“就沿着路走,加快速度。”我对阿迪这样说,随后看向藤原征求他的意见。
藤原微微颔首表情默认。或许作为这支队伍里仅存的日本人,他并不想与我有计划上的冲突,不过既然他能同意,说明这种做法大方向上是没错的。
我们跟着装甲车车辙继续赶路,这次大家都启动了合金骨骼的电源,想要在天黑之前看到前方部队的影子。
由于是下山,我们的速度很快,等到中午时我们的眼前已经出现一片平原,可大家的合金骨骼在这时也陆续响起电量报警。
“我们在平原上稍作调整,简单吃个午饭。”我对大家说。
“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我第一时间还以为大熊在对周扬说话,看到他面向我时,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关心我。
“没事了,起码没有之前那么痛。”
“唔,那就好。”
“一会儿把小哑巴给我吧,我来。”
“不用,我还有劲。”大熊咯咯地笑着,每次他这个样子我都会觉得他是那种极其憨厚的人。
“那不是平原。”藤原看着前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平原?那是什么?”我问。
“是沼地,相当难走的一段路。”
如果是沼地,那就麻烦了。我们现有的任何装备都不足以应对这样的环境,合金骨骼反而成为一种累赘。
我用望远镜观察着那片区域,和平原的绿有所不同,那片区域泛着墨绿色,竟一眼望不到边际,这就完全没有绕路的可能性。
“看来我们只能把合金骨骼卸掉了,再减少一些非必要承重。”我对藤原说。
“我担心的不是重量,而是腿。”
“腿?”
“尤其是你的腿,这样很容易感染,沼地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我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无奈地摇头。“那又有何办法,只能先尽可能包裹好伤口。”
“反正一定要小心,这次把裤腿扎紧,越紧越好。”
我点点头,随即决定先就地休息,补充好能量后再进入那片令人作呕的地方。
除了周扬之外,大家都卸掉了合金骨骼,丢弃了除武器之外的所有金属物品。藤原想到一个办法,他把背包里的隔层都扯下来裹在作战靴口和裤腿连接处,说是这样可以尽可能防止水和泥巴渗到靴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