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韩舒妍、李晓娜一前一后说着,默契地离开座位,留下周义面对昔日老同事。
“来义哥。”冲锋衣的韦哥,拿出烟,走周义身边,递一根说。
周义接过烟,点着后,长吐一口,看向每一个人。
“说吧,兄弟姐妹们。”周义终于开口,“摆这个阵势约我。”
“义哥,我也被辞退了。”莫家蕾说。
周义只是点点头,不回答。
“义哥,我现在家里两个孩子,父母也没退休金,没了工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老同事说,年纪比周义稍大,头发稀疏,随着失业,肩上的担子又重,他怕是有秃顶的趋势。
“义哥,我的房贷车贷,都指着这份收入,但高总给我离职了,我现在天天都睡不着。”
这下,周义知道今天这个局的意义了,这完全就是决定当下即未来的生死局嘛。
众生皆苦,大家都难。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现在市场就这个样了,不是老板想背骂名,实在是没有能力再支持这么庞大的团队了。”
“我不管,劳动法说的赔偿,就给我补了一个月。”莫家蕾气氛道。
“我们也不想仲裁,但……咱不是没办法嘛。”钓鱼的韦哥说。
周义郑重地说道:“如果我还在如家置业的话,那么处理你们离职后续问题的应该就是我了,现在你们跟我讲作用不大,我大概率也不会反馈到高总那儿。”
“但你们拿起的是法律武器,我就怕你们拿起的是武器。”
众人没有回应,只是听着周义。
周义补充道:“法律之上,也讲究人情,高总虽然大家不常见到,总店的见到机会多一点,但工资提成至少是没有任何一天是拖的吧,马上就过年了,也给大家补了个把月的生活费,那些还没回款的,也告诉大家别忘了跟进,回款了照样给大家发,我觉得是可以了。我自己也希望能在如家置业待很长时间,但很早就意识到要出来,虽然身份也还是中介,但选择的产品是做了一些调整了。可能还有一些人说,啊,为什么别人留下了,你被干走了,想寻求心理平衡,那就更加没意义了,生活才是重要的,数字多少都有人不满意,给你们补三个月,那高总就做不到了,有些人来也不到1年,像小朱就更短了。”
“哎,对了,小朱,你什么诉求?”周义问道。
“啊,啊,没诉求,我只是很久没见义哥你了,跟大家来看看。”
“我们都知道,只是……”莫家蕾说,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咱们的工资是底薪加绩效和补贴吧,也就一两个人考察考察,只要转正了,每个月都把绩效补贴给大家算满的吧。”
“满的。”
“嗯。”
几人陆续回应道。
“我不建议大家去闹,高总如果还有能力,必定给大家补得人人满意,目前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周义说着,明显是说服不少了人,又插话道,“哦,对了咱们原来那个店长呢?他没跟你们一起来?”
“他呀,赶宵夜场,晚上家长会。”莫家蕾说。
“哈哈哈,”周义笑道,继续说,“你们想要平衡,咱们的老店长都守不住自己的工位,他都35了,社会上给他的岗位选择可以说少之又少,他现在一定比你们更恼火,而且现在留下来的都是杨欣那一类新手,用体育的话来说,就是如家置业已经进入重建期了。”
“知道了,义哥。”几人一起回答。
“不闹了吧?”周义问道。
但是又没人回答,这一看就是背后有人在唆使,而唆使的人必然也不在场。
“把人逼急了,给你们算得清清楚楚的时候,什么考勤绩效,每个人的客户台账都有,我要是高总,反将你们一军,把绩效给我吐出来,有的人是500,有的是700,算下来也有几千吧,劳动仲裁那里裁定的的结果,如家置业不服,你们就得去法院,法院给了结果,他再不服,或者就卡一个强制执行的节点,我再上诉,那你们所花的时间会不会更长呢?”周义说着,话里已很难听出是中立还是站队了。
“那我们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众人又一齐问道。
“要闹就做好充分准备,不闹就好好休息,或者再找工作,长期做不了那就先过度应急着都可以,我是支持你们别拿什么法律武器整如家置业的,高总既然做到了仁至义尽,我们不领情也别太伤人,利益至上和仁义道德,是我们都要尊重的两条法则,如果有冲突,大家平衡好了再做决策。”周义说完,点上烟,起身就要离开座位。
“那……义哥,你这儿要人么?”朱光亮问道。
“对啊,义哥,你的门店也快装好了,我们都想来帮一下手。”莫家蕾笑笑说,几分钟前的愁苦不甘一下子没了。
周义回过头,手托眉心,微微一笑。
“哈哈哈,你们啊。”
说完,周义便离席,寻那打蘸酱的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