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发现，他的眼睛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而不是，去追随慕斯晨离开那个方向。
裹在黑色卫裤下的一双纤细玉腿，缓缓朝男人走去。
杨琳一步步踩上石阶，将他眼里因倦怠而爬上的红血丝收纳潭底。
唐淮显然没休息好，小憩的那点时间根本弥补不了身体缺失的睡眠。
这两天，他们虽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各忙各的，除了在交涉母亲丧事的时候，很难说上两句话。
杨琳浮肿的眼圈又干又涩，她沉默片刻，低声道:“斯晨方才过来，吊唁我妈。”
“嗯。”唐淮反应很淡，“看见了。”
杨琳垂下的眼帘微抬，迎上他平静无漾的目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情绪变化不上脸，让人瞧不出所思所想。
“你……”杨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有没有后悔？”
唐淮闻言，利眸浅眯起，他几乎可以猜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还是问了句，“后悔什么？”
杨琳十指绞在一起，她鼓足勇气，观察着他清冷的眉目间那一丝几不可查的变化，“后悔娶我。”
唐淮冷笑了声。
他一贯的小动作，舌尖笑着抵到腮帮处，唇瓣拉开的阴兀布满讽刺。
“杨琳。”他愤怒却又压抑着火气，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甚至是被气到发笑，“你是我见过最蠢最迟钝的女人，没有之一。”
杨琳:“……”
唐淮说完，直接甩身朝大厅走去。
杨琳心有不甘，对着那道背影咬牙道:“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自己想去。”
杨琳:“……”
三天后，杨母的骨灰在墓园下葬。
别墅里少了个人，仿佛整栋豪宅都空了大半。
杨琳将母亲的遗物全都收起来，很多东西她舍不得扔，都装进箱子里。
葬礼过后，唐淮一直在她家住着，接连住了好几天。
两人白天没怎么交流，晚上同睡一张床，也只是各睡各，哪怕合盖一床棉被，中间也仿佛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银河。
只是每每到了深夜，杨琳迷迷糊糊中，总会感觉浑身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怀抱结实而宽厚，让她在睡梦中充满安全感。
又过了数日，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才决定动身启程C市。
杨父专门送他们到机场，他自知女大不中留，“阿淮，我把琳琳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爸，你放心，阿琳是我的妻子，我作为丈夫，会给她所有的偏爱。”
杨琳不由看了他一眼。
唐淮本就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更显得无比真挚。
杨父不断点着头，看得出来，他依然不怎么放心。
但女儿的结婚证都扯了，要不是杨母刚过世，婚礼都该提上日程，事到如今，杨父也说不出别的。
临别前，杨琳依依不舍的同父亲抱了下，“爸，我一有空就飞回来看你。”
“好。”
飞机直上云霄，凌驾于万米高空。
机舱内，两人同坐在一张宽大的弧形沙发上。
彼此拿着电脑本，专注于处理各自公司的文件。
杨琳偶尔抬起头，余光从眼角轻瞥出去，看到一张严肃漠然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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