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还是荀晚盈带来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侍女掀起纱帘,安宁便见着了穿着小袄长裙,娉娉婷婷向她走来的明媚温婉的姑娘。
“姐姐。”见了她,荀晚盈脚上的步子急切了些,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轻柔地在她的身边落座。
她想来握她的手,但又怕将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赶紧去接侍女递过来的手炉。
安宁懒洋洋地坐起身,脸上也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有多久没见妹妹了,直想得我肝肠寸断。”她一动,腹部的伤口便有些疼,她伸手捂住,倒是真应了这句“肝肠寸断”。
荀晚盈嗔怪地来扶她,杏眼瞪着,瞧着十分可爱。
“是表哥让我来陪姐姐的。”荀晚盈在她腰后又垫了一个软枕,低垂着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是沈濯悄悄置下的别院,宅子里养着的都是他的心腹,而荀晚盈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进入的外人。
安宁知道她心中所想。
被别人养在外面,这般保密,可是将她与沈濯想成了那般不堪的关系?
安宁漫不经心地道:“哦。他应该告诉你我受了伤,我只是在这儿养伤,伤好后就走。”
荀晚盈唇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握住了安宁的手。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安宁微微挑眉,兴味十足地等着她的后续。
“这几日传出宰相府有意与侯府结亲,我……怕你受委屈。”
安宁心头咯噔一下,她诧异地抬眼看向荀晚盈,不是因为什么结亲的事情,而是眼前人的态度。
安宁张了张嘴,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晚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个……在船上的时候,我曾问过你是否有心上人……那个人,是……”
她们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都怕对方受伤害。
一提到这件事,荀晚盈的面颊霎时浮起一层薄红。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着俊美又矜贵的男子,心头哪里能不生出几分旖旎心思。
荀晚盈不能否认,她曾经也是怀过春动过心的。
住在侯府这些日子,与表姑母相处,她有意无意的暗示,都表明,表姑母是有意让她嫁进侯府的。
她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特别是她娘,巴不得她嫁进勋爵人家。
可是,她不是个糊涂的人,表哥对她的态度,三哥对她的告诫,以及如今盛京的局势,细细一思量,她发觉,她并不适合。
表姑母对她并非真心疼爱,而是利用居多,而沈濯就更不用说了,对她冷淡至极。
什么样的少女旖旎心思,在这样的现实面前都该歇得透透的了。
最重要的是,宁姐姐说她和表哥有死仇,她不想失去这样一位好的姐姐。
所以今日前来,她也有想要劝诫的意思。她不适合定远侯府,安宁就更不适合了,即使她察觉出表哥对宁姐姐的心意。
所以,她率先提起了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结亲一事。
“不是他。”最后,荀晚盈果决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