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说，他也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对她说自己很可怜？说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远离？
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语气去面对她，她或许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吧，亲人都唾弃，自己的父亲一点都没有偏向自己的行为。
顾巧看他还是那样，又将脸稍微贴近了一点，已经快靠近了耳边。
他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
“段起，别哭了，不要把脑袋捂住了，小心缺氧。”
见他没反应，故意将音量提高了几分贝。
“段起，你再哭我也要哭了，你再不理我我就把被子掀开咯。”
什么意思，她要哭？
犹豫了一会，他最终决定将脸上的被子拿了下来。
轻轻转头便对上了她快要贴近的脸，近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暧昧至极。
他的眼睛很红，眼眶浸满了眼泪，但凡一眨眼，泪水就会随即而下。
可能是捂过被子的缘故，脸上全是泪水，被子的线条压出了红红的线印子，即使脸色还是很白，但显得不再那么清秀。
仿佛时间静止了。
他就这样对望着着她，她的脸是那么的白净小巧，充满血色的嘴唇镶嵌在脸上让人不自觉的想捏一捏，眼神是那样的明亮。
让他不自觉的看迷了眼。
周围的空气仿佛升了温，全身的血液变得燥热，顾巧被他盯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连忙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轻轻的咳了一下，用来掩饰尴尬。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侧了侧头，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顾巧在短暂的时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看着他。
嗓子带有些委屈的说道：
“段起，你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啊，不知道是谁以前说我是爱哭包，哭多了会折运的。”
他耷拉的眼皮往上扯了扯，眼神变得稍微有了一点神色。
一些涌入的记忆让他脑袋犯了疼，想了好久，内心冷笑道，她竟然还记得这些，这已经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
他想起那个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子，她总是思绪游荡，在所有人不经意的时候微微哭泣。
如果不是因为同桌，段起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在哭。
以前的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去注意到她的感受，他知道自己以前只是好奇，这个女孩这么小的事情要哭，那就安慰安慰吧。
此刻，他笑了，他笑的并不是曾经的女孩爱哭，笑的是曾经的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他很清楚，顾巧现在对她的安慰仅仅是因为她很美好，不忍心看老同学变成现在这样。
她对待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就像曾经的他一样，他总是安慰她，但是他并没有彻底的理解她，单纯的只是让她别哭了，让她走出来。
又有谁能彻底懂谁的心灵呢？只有自己。
但是他低估顾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