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没有想起那个秘密。
便是后来到苏州城,便是谢烙和蒋氏有意无意的提起谢清对林家也太过于好了,她也没有想起这个秘密。
那么,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看到谢玉堂越来越像林家人,身上除了林天啸的英气,还有林夫人的书香气。
还是在看到宋夫人生的那四个孩子。
那四个虽然长相差了许多,却能看到她自己影子的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隐秘又浮现了出来。
让她睡梦之中居然又梦到了那些画面。
那些,林夫人和谢清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便是想起来都不堪入脑的场景。
让她在从梦中惊醒之后,看到身边睡着的谢清,差点便一爪子挠上去的梦!
谢方氏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向了谢清。
是了,那个梦。
那个梦,是过完中元节的一天做的。
做完那个梦后,谢清便不再睡在她屋里了,不是睡在厢房,便是连着几天不回。
只要谢玉堂不回来,他便会连着两三天都不回。
便是中秋放假的那几日,也是出去和人喝茶。
连着几天都没回来。
谢清看着谢方氏,看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缓声道:“谢方氏,就算当年我看中的其实是刘杏花,但是,在我决定娶你的时候,我便没有再想过别的女人,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没有任何不好,我自问对你信任对你尊重,我也从来没有起过任何旁的心思,却没想到,你却一直在心里臆想着我和林夫人!”
谢方氏身子不觉一抖。
谢清看着她,眼神如刀子一般的道:“我从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龌龊恶毒之人!我与林夫人清清白白,你却臆想我们苟合!你说我便算了!可林夫人跟你没怨没仇,林大哥和林夫人的三个孩子还救了我们全家的命!你却那般侮辱她,在梦里都骂她是荡妇,骂她不知廉耻!”
轻吸一口气,谢清缓声道:“谢方氏,我倒想问你,不知廉耻的到底是谁!你连做梦都能做出那些事情,真正的荡妇,真正的淫妇到底是谁?!”
轻笑一声,谢清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缓声道:“是你啊!方招娣!你才是那个淫荡,下贱,恶毒的女人!”
“不!”谢方氏厉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耳朵。
谢清转开了头,看向了门口,淡声道:“我总以为,就算你偏爱谢烙,就算你蠢,玉堂总归是你亲孙子,是这么多年,一直陪着你,孝顺你的亲孙子,你再怎样,都会顾念着他,总不至于帮着别人去欺负他。”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谢清低垂着眼帘,接着道:“若不是那天听到你说的那些梦话,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心里一直藏着这等下流恶毒心思!”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忍受她。
别说跟她同房,便是看到她都觉得恶心。
几十年的夫妻。
他居然从不知道,她心里居然这么卑劣肮脏。
她居然,对林夫人,对林幺娘,现在甚至是对谢玉堂,抱着这样的心思!
这样的人……
若是,若是林大哥和林幺娘知道,自己拼命救下的却是这样的人……
他,想都不敢想。
“不!”谢方氏再度叫了一声,眼白往上一翻,眼看就要晕过去。
谢清却是伸手掐住了她的人中,将她一下又掐醒过来。
手指再度用力掐了一下,谢清道:“你也别装晕了,晕也没用。”
谢方氏用手捂着脸,带着哭泣声道:“我,我,我……”
连道了三个我字,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清收回手,淡声道:“方招娣,你若是还想做谢老夫人,还指着谢晨给你请个诰命回来,那便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老夫人,你要讨好宋氏,想从谢晨那里拿钱去补贴谢烙,你也尽管去做。”
谢方氏不觉放下了手,有些呆滞的看着谢清。
谢清看着她,嗤笑了一声,柔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打玉堂的主意,若是你再打玉堂的主意,那么,我会让玉堂没有你这个祖母。”
比起前面说的话,谢清说这几句的时候,表情温和,声调柔和。
谢方氏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谢清这话的意思。
没有她这个祖母,只宋夫人那个没有养育过谢玉堂的继母,是不好以孝道压制谢玉堂,以孝逼迫谢玉堂去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而没有她这个祖母。
要不,就是休了她,要不,就是她死!
谢清伸手,轻拍了下谢方氏颤抖着的肩头,道:“你的那个梦,你的那些心思,只要你好好的做你的老夫人,做一个合格的祖母,那么,就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声音微顿,谢清笑道:“若是你想做什么坏事,那么做之前,便想想今天我说的话,方招娣,你我几十年夫妻,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却认一点,为人在世,一诺千金,我最是说话算话,你做个好人,我自然保你安生度日,吃穿不愁,你要是做坏事,那我必会让你身败名裂,便是去到黄泉,都要去油锅里滚上几滚!”
再度拍了下谢方氏的肩头,谢清站起了身,道:“天气冷了,你一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以后,不相干的外人,就不要见了。”
谢方氏哑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做蠢事了。”
谢清轻啧了一声,缓步上前,推开了门,走进了大雪纷飞的院子里,慢慢的走向第五进院子。
不会再做?
他可没有这种妄想。
举行武举的那个场地,宋氏说现在归裴大将军管。
也不知道,武举是不是就是由裴大将军主持?
次日,谢清便收到了消息。
皇帝在早朝上宣布,武举由裴大将军任主考官,全权负责武举一切事宜,而安国公任副主考官。
不管雪停不停,武举都按时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