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前几日就细细做了谋划,禁军是左善书所管,他对聂弗陵十分忠诚。
洛阳城营防军是她父亲看管,控制好这些,再将太后与湘王等软禁,朝中暂时翻不起风浪。
她如果不在产前完成这些,万一生下小公主,朝中怕是要商量立新君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此事发生,她要为聂弗陵守好江山。
半夜,季蕴开始发动,一众医官都在长乐宫殿前候命。
宫中的产婆是早就找好的,青辞也来了,正守在季蕴床前。
“娘娘,别睡啊,你再使点力气。”
“阿蕴,孩子头快出来了,你信我,不会有事的。”
季蕴好像置身于烈火中,那焚身之痛让她忍不住嚎叫,然而却无力喊出声。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大喊:“安安,安安——你要活着,求你别死——”
那声音充满痛苦,她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拼命用力。
奚望悄悄跑到聂弗陵床前,此时天快亮了,他还在晕睡。
何怀信与季琅之在床边守着,季蕴吩咐过他们的,在她生产时,务必要看好陛下。
奚望叹道:“陛下,你快醒来啊,娘娘正在生产呢。”
“万一娘娘生个小公主,哎,她可要怎么办——”
何怀信此时无心和他凑趣,脸色是少有的凝重。
郑嬷嬷跌跌撞撞跑进来:“生了!生了!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奚望长长松了口气:“无量个天尊啊,竟真是个小皇子。”
何怀信大喜:“陛下,你听到了吗,你有儿子了!”
佛祖保佑,还好皇后生了个小皇子!
季琅之顾不上喜悦,他急急问郑嬷嬷:“我妹妹呢,她怎么样?”
郑嬷嬷回他:“侯爷放心,皇后无碍,她这会儿睡过去了。”
季蕴生完孩子后睡了一个多时辰,待她醒来,东方启明星已经升起。
见她醒来,守在床边的青辞哭了:“阿蕴,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季蕴急切道:“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
红袖忙让奶娘将孩子带过来:“恭喜娘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季蕴小心的接过孩子,她虚弱一笑:“......聂定欢,我的孩子。”
她不顾众人阻拦,抱着孩子去隔间看聂弗陵。
“陛下,你快醒来,看看咱们的孩子。”
她泪如雨下:“妾大概知道陛下的夙愿是何了,妾......妾活得很好,你要什么,妾都答应你。”
“等陛下醒来,妾就与陛下去邙山,看看......故地。”
聂弗陵最喜欢北邙山,他一岁多时就能说出邙山。
而她几次梦到他战死,生产时又梦到自己烈火烧死。
那段野史说:百年前,曾有女子将战死的情郎葬在邙山,最后自己放火与敌军同归于尽。
她不由放声痛哭,怀里的婴儿大概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也跟着哭起来。
聂弗陵觉得自己飘浮了好久好久,他突然到安安在哭,在喊他。
等他睁开眼,看到就是她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在他床前,母子两人都在大哭。
他痛得几乎说不话来,声嘶力竭:“安安——你,你为那么傻......”
“你怎么就敢死......为什么?你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