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知道,当年太后怀胎十三月才生的陛下,且......胎位不正,太后受了不苦楚。”
太后笑了:“皇后倒是个爽快人,哀家也与你直说吧。”
“你所言只是其一,另外的缘由,你怕是不知道。郑嬷嬷或许知道一些,但她未必肯告诉你。哀家虽不喜欢她,但知道她是真心对皇帝好。”
太后好像有些累了,她停下一会儿。
季蕴劝她:“母后,你好生歇着,这些日后再说。”
“让哀家来告诉你,你心中的好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哀家并非铁石心肠,他被抱走后,哀家不是没有思念过他。”
“可是前一年多,为了保住恩宠,哀家不得不将精力放在先皇身上。等皇帝一岁多时,哀家悄悄去瞧过他。”
“他当时的样子,哀家至今还记得。他坐在殿前台阶上,眼睛直直的望向北面,表情悲伤......那神色绝不该出现在幼儿脸上。哀家唤他,他双眼突然变得通红,满是杀伐之气......”
季蕴吃惊:“母后——”
“哀家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但他肯定非同寻常。”
“他三岁时,哀家请白马寺的高僧来宫里看过他。那高僧对哀家道,此子有前世心愿未了,若今生不能得偿所愿,怕是无法善终。”
季蕴怔然:“母后,你在说什么?前世今生?可是......儿媳并不相信这些,所谓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太后轻笑:“皇后不信?佛家有前世今生之说。道家也有三世之说。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与你整日相伴的皇帝究竟是谁?”
季蕴忽地一下站起:“他是聂弗陵,是我的夫君,也是你的儿子!纵然他有前世又如何?”
“灵魂入了黄泉,一碗孟婆汤,前尘涤荡的干干净净,与旁人再无关系!”
太后咳了一声:“皇后着急了,说明你还是有些信的。”
季蕴喘匀气:“母后,你为何要告诉儿媳这些?”
“因为哀家不讨厌你,将这些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有个准备。高僧说过,待他三岁后,就会忘记过往。”
“他既不记得自己的心愿是什么,又谈何破解?保不齐他哪天就没命了,皇后岂不成了寡妇。”
季蕴气极反驳:“不会的!他会活得好好的!他......前世不追,来世不待,我只管今生!”
太后叹气:“皇后,这可由不得你,那高僧佛法通达,他不会瞎说。当年他告诉哀家这件事情后,不久便圆寂了。”
季蕴失魂落魄的走出上阳宫。
红袖告诉她,有大臣求见陛下,他去了太极殿,说是处理完就回长乐宫。
如太后所言,季蕴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高僧说过,若聂弗陵今生不能得偿所愿,便无法善终。
她思虑再三,叫来郑嬷嬷,若聂弗陵幼时真有异常,郑嬷嬷不可能没有发现过。
“郑嬷嬷,你务必说实话,陛下幼时可有异常之举?”
郑嬷嬷有些纳闷:“娘娘啊,陛下没什么异常啊,他很少瞎哭瞎闹。”
“郑嬷嬷,你再想想,仔细想想,就三岁之前。”
郑嬷嬷费力想了一会儿,陛下确实没有异常啊,就是有时会沉默,很少笑,或是偶尔喃喃自语。
“哦,对了,老奴想起来一事,陛下周岁学说话时,忽然说了一句:邙山。”
***
是前世今生,非重生!非重生!非重生!
前世今生是顺应轮回,获取新生。与重生完全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