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过后,吃了一顿丰盛烤兔子的容景,明显察觉到两个师兄之间的冷战。
这种紧张而微妙的气氛,让他都觉得尴尬。
“师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人钱不想还也就算了,咋还能给人甩脸子呢?”容景难得好心当了一回和事佬:“你给人道个歉,钱不够,我还可以帮你凑一凑!”
傅从容瞥了他一眼:“听说蜀王请你过去,不日即将启程,你还有闲心操心我的事?”
容景一噎,师兄弟三个,各有自己的麻烦,他还真没空操心别人的事。
秦飞羽是第一个下山的,她要随舅舅上战场,去给睢阳侯府挣个未来。
临别那天,送她离开的人只有翟先生和容景,不见傅从容的身影。
容景小声嘀咕:“欠钱连面都不敢露啊!”
秦飞羽心中有些失望却也释怀,就这么告别其实挺好的,没有将来的人,不应该有太多的牵扯。
她独自走在那条往返多次的山道上,第一次孤身一人无人相伴,春日里的烂漫景致,突然让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傅从容就是这个时候从林子里出来的:“这些是给你的!”
他交给了她一大包东西,里头有药有吃食,还有女子用的贴身之物。
他冷着一张脸:“你去了军营,有些东西多有不便,备着总是没错的!”
秦飞羽接过东西,心酸酸涩涩难受至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又被她死死压住。
“多谢!”她微微哽咽,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生出不想离开,想不管不顾拉着他私奔的念头。
“秦飞羽,我等你!”傅从容站在她的身后,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这一别就是整整五年,一个在边疆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天才将军。
一个出入朝堂,成为天子座下不近人情的冷面大人。
五年后,秦飞羽平定边疆归来,皇帝设宴为他庆功。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
曾经在山上的腼腆青涩少年,举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
坐在她对面的傅从容甚至看到,她与身边的副将,对着个舞姬评头论足,颇有几分像是好色登徒子的模样。
他心中是好气又好笑,他这边日日夜夜的煎熬,在她那里,心已经可以大到如此地步。
秦飞羽顶着来自对面炙热目光,也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她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热,酒过三巡借着酒意出了宫。
上了马车,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靠在马车软枕,扶着额头闭目。
陛下估计很快就会给她安排新的差事,极有可能是让她去蜀地,查探蜀王的兵力布置。
嗯,只要离开京城,不论去哪里都好。
她正想的入神,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没等她问外面的车夫怎么回事,傅从容已经拉开车门上了马车。
“你!”
逼仄的马车里,从他进入的那一刻,就带起一阵冬日寒气与他身上的酒气。
“怎么?回来一趟,都不愿与我这个师兄叙旧了?”傅从容坐在她的对面,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远胜于五年前的少年,带有几分咄咄之气。
秦飞羽低声轻笑;“师兄说的哪里话,师弟这不是刚回来,连着几日忙碌,都没来得及去拜访师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