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因和希多尔打算在午餐之前搞定塔丽安的事情,方便后续前往下埃及的事宜。
塔丽安这次依旧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相比起第一次,虽然她的脊背依旧挺直,态度却好了很多,至少没有一开口就骂人。
“我会如实汇报下埃及的状况,”塔丽安强忍着情绪,“你得放了我的伙伴们,并且不能再追查麦德罕。”
“不要讨价还价,”赫因喝了一口水,开口道,“这些条件得看你提供的东西有没有价值。”
“何况我们并不能完全信任你,就在不久前你还想单独见我,”赫因强调了“单独”两个字,“你看走了眼,我并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弱者。”
塔丽安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随即她敛下眼底的异样,道:“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这才像样,”赫因缓慢翻开一本空白的册子,提笔准备书写,“接下来我和希多尔会轮流问你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期间不能思考,必须快速作出回应。”
这也是为了避免塔丽安有思考的时间,在回答的时候掺杂自己的色彩,换句话说,这种直来直去的问法就是为了避免回答问题的人说谎。
其间赫因还打算掺杂一些无异议的问题扰乱塔丽安的思绪。
于是问答开始了。
——“你有伴侣。”
——“不是。”
——“你直接憎恨王室?”
——“不是。”
——“你的衣服是自己做的?”
——“不是。”
——“你恨的另有其人,但在你看来,王室要负主要责任。”
——“是。”
……
塔丽安被带了下去,赫因眉头都皱起来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希多尔,”赫因愁眉不展道,“他们太无法无天了。”
“发愁并不能解决问题,”希多尔点了点他的眉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得选拔一批人,”赫因因着希多尔的动作眉头渐渐展开,随后略微思索,说道,“得把诺安辅佐官算上。”
“他虽然莽撞了些骂了我,但本质上是一位很好的官员,只是或许需要一定的磨砺,我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赫因道,“刚刚的事务里头,莫纳丝辅佐官还替他说情呢。”
“他们俩勉强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一起学习过,”希多尔点点头,“尽管面上很不对付,恨不得什么都要压过对方一头才高兴,可是并不会希望对方一蹶不振。”
“是吗?!你说了我才知道。”赫因很惊讶。
“不过莫纳丝是比诺安会做人些,”希多尔莞尔,“更不会像诺安一样说话直白伤人,严格来说,在我这里,她比很多男性都要厉害。”
“我知道,用人唯才嘛,”赫因道,“不过像你一样开明的人并不多,就算是我家乡,歧视女性的也多如牛毛呢。”
“因为他们恐惧于女性的才能,”希多尔道,“恐惧被超越被压制,本质上是他们自己无能罢了。”
“真正站在顶峰的人,只用价值去衡量人,而不用男女。”希多尔说道。
“我哥哥也这么说过,你们如果见面了,应该会很聊得来吧。”赫因眨眨眼。
“我很期待,”希多尔取下他手上的册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夸奖道,“真厉害,记了好多。”
“不过我们现在该吃午餐了,”希多尔伸手摸了摸赫因的肚子,“都瘪下去了。”
“哪有?”赫因挺起了肚子,“你再摸摸,没有瘪,很正常的状态,明明吃了早餐的。”
“是啊,但已经过去半天了,那时候你只是迷迷糊糊吃了碗豆粥,”希多尔笑着把他抱起来,“嗯嗯,又怪我……今天你干什么我都抱着你去,保证你去神庙之前腿一点事都没了,这样可以吗?”
赫因的回答是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他这样无奈的样子太可爱,希多尔低头又亲了他一口,略微沉吟,然后建议道:“你应该说:我手也疼,所以饭菜需要你喂,好不好希多尔。”
刚拿笔写了一堆东西的赫因忍无可忍:“我并没有残废。”
“我当然知道,赫因,只是我很享受照顾你的感觉,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连喝水也喂给你。”希多尔看着赫因,神色和语气都很认真。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赫因咕哝道。
“就算可能,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希多尔却说。
赫因看着抱着自己去用餐的希多尔,忽然想起,就算是第一条时间线的希多尔,也将权柄交给了第一条时间线的自己,让自己能够有权处理政务。
那个希多尔真的很疯,血洗神庙、扼死护狮,桩桩件件都显露出残忍的性格,甚至就连自己也是强行被娶作了王后的。
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希多尔想着折断自己的翅膀,把自己变成一朵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埃及会越来越好的,”赫因轻轻地说,“因为法老王希多尔?图塔伊什那什是一位会尊重别人的君主。”
他想也许第一条时间线的希多尔的确因为太过年轻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他本质并没有坏到极点,而他也已经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那口咳在书册上的血、那几千年的等待……
赫因被放到餐椅上,菜肴被侍女摆放整齐,而法老王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不时将好吃的菜品堆叠进赫因面前的碗盘里。
赫因突然就意识到这么寻常的一刻有多么地珍贵——跨越了两三辈子,几千年的时间,他们又再度重逢,可以坐在一起享受一顿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