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多尔又把他肩头的疤痕指给他看,阿伯尼大神官也凑上前来道:“王,我也很确信,赫因身上原本没有任何疤痕的存在。”
赫因自己也懵了,没有谁会比自身更了解自身,他原本的确是没有任何伤痕的,甚至身上连一颗痣都没有。
可是肩膀这个位置,还是咬痕模样的疤痕,赫因猛地看向希多尔,声音发颤:“希多尔,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好像知道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算起来这已经不是他遇见的第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了,包括他穿越到古埃及在内,这是第二件,然而证据就摆在眼前,由不得赫因不信。
他昨晚做的那个梦,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甚至还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希多尔,他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不过不管赫因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昏睡足足一天一夜怎么也叫不醒这件事情让赫因自己也有些慌乱。
听完赫因的描述,希多尔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心虚,同时他看赫因肩膀上的伤疤也顺眼了许多。
这种感觉无异于得知自己很早就给自己心爱的人打上了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有点自责,也有无法忽视的满足感。
阿伯尼大神官却神色严肃起来:“这件事情恐怕要大祭司出面了。”
希多尔的脸色一时间沉了下去——众所周知,因为大祭司的预言,希多尔遭受了很多苦难,他感激自己的仇恨让自己成为了法老王,但这不代表他能原谅始作俑者之一的大祭司。
否则他也不会把那条预言变为了现实。
出于对大祭司的身份的特殊性,这方面主要是因为埃及的贵族和人民对神明的信奉,大祭司是神的代言人,他的死亡会引起埃及的动荡,这比希多尔杀一千一万个人还要严重。
于是希多尔只能将后者终身关押,直到他老死。
现在因为赫因,希多尔要拜托到他头上,这无异于是在自打脸面。
“要不,还是算了……”赫因没有见过那位大祭司,但是对那位一句话决定别人命运的所谓大祭司也实在没什么好感。
希多尔却只是让人给赫因拿来了晚饭,让他吃点东西,如果累的话就继续休息,没有回应赫因的话。
“我说真的!希多尔,你答应过的,明天带我参加宴会。”赫因没有动手拿吃的,尽管他的确有些饿了。
可他并不愿意希多尔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和什么人低头,他可是希多尔?图塔伊什那什啊,上下埃及的主人,伟大的法老王,他怎么可以因为某个人而失去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呢?
发自内心的,赫因希望希多尔永远那么高高在上,梦里幼年希多尔的伤还历历在目,赫因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忍受。
原来希多尔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已经不知不觉这么重,赫因想起哥哥和他描述的父亲的事情,因此不可避免地害怕,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放任自己。
这让赫因的心脏纠葛成一团乱麻。
希多尔的心情也算不上明朗,他确实已经决定好将赫因带见大祭司,可是赫因表现得根本不愿意,这让他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同时还有几分将要对赫因食言的艰涩。
宴会在即,这场宴会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法老王要对臣子进行大清洗,换上能用的人手,凭此更加有力地治理上下埃及,以及,有一些小麻烦也要趁此机会铲除。
希多尔实在放心不下赫因,他自觉无法忍受赫因不在自己的身边,尽管这场宴会会让赫因再次见到血腥,可是相比起来,赫因的安全才是他最在意的。
如果宴会期间赫因出了什么事,希多尔简直不敢想自己会如何。
“王,如果您允许的话,”阿伯尼大神官出声请求,“请让我带着赫因去见大祭司吧,除此之外,王如果不放心,可以匀几个守卫护送赫因。”
赫因抓紧了被子,带起紧张的褶皱。
“希多尔。”赫因低声唤了一句。但他也知道希多尔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并且阿伯尼爷爷提出的建议是唯一可行的了。
于是意料之中的,希多尔让侍女服侍赫因洗漱干净,接着叫阿伯尼和几个守卫,连带着之前那个叫做薇米里特的侍女护送赫因。
“等等,”在赫因出发前,希多尔又叫住了所有人,“去兽园,让人把那头白狮也带过来。”
赫因眼睫一颤——他也挺久没见过白狮了,原本他还以为……
“赫因,原本我决定将它作为你的十九岁礼物,但是当我知道你的生日时它已经过去了,所以我还在想,该找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再说,”希多尔拉住了赫因的双手,用那双黄金般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赫因道,“它很喜欢你,那天晚上你去兽园,它并没有伤害你。”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赫因说着,又觉得理所应当,在这座属于法老王的王宫里,只要是希多尔想要知道的,就没有人能瞒住他。
随即他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偷溜出去,回来之后希多尔揽住了他。
“原来那天晚上你在装睡?!”赫因眼睛微瞪。
希多尔含着笑意看他,一瞬又转为认真的神色:“如果大祭司有什么要求,最不济也要留白狮和薇米里特在身边。”
希多尔又强调:“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老东西确实有一些本事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必要时可以牺牲白狮和薇米里特,明白吗?”
“希多尔。”赫因犹豫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无法答应这样二换一的不公平的要求。
“答应我赫因,如果你出了事,就不是二换一这么简单了,”希多尔看出了赫因的心软,强硬地道,“你应该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法老王,你回答我,他最在乎谁?”
“……我,”赫因垂眸,不得不答应希多尔的要求,“我答应。”
“乖了,”希多尔拥抱了一下赫因,轻抚后者的发丝,“时刻记住我是个暴君,暴君没有人管束,屠戮臣民简直和喝水一样简单。”
“希多尔,你真可恶。”赫因闷闷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