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脚印

第105章 门卫

门卫大爷抽了一口烟,慢慢说道:“这学校啊,从开学以来,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地就出人命。刚开学没一个月的时候,还是大晚上的,我正看着电视,就听到有人从铁门缝里钻出去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还不止一个。等我拿手电筒出来照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刚开始我还以为这都是翻墙出去上网的学生,就没太在意。不曾想第二天早上,三四辆校卫队的车哇哇地叫着从门口过去,还有学校几个领导开着车也出去了。后来听人说,有学生贪玩,在南湖游泳给淹死了。这好好的年纪,可惜了!”

“这事情还没结束呢!”门卫大爷指了指我们曾住的那栋寝室楼,“又有一个小伙子把自己吊死在楼顶上,死得那叫一个惨,身上的肉都没剩几两,净是骨头,我还听说这个人和上一个淹死的是住同一个寝室的。前两天,大清早的,在后勤那边的一个水缸里,又淹死了一个。你说这么大点的水缸,也能淹死一个大活人,你说怪不怪?再加上今天早上跳楼自杀的一个女生,这个学期还没到一半,就已经发生了四起命案了。这还得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我惊讶地说道。

“可不是!”门卫大爷越说越起劲,“这学校啊,邪得很,每年都有学生稀奇古怪地就死了。据说啊,在盖这学校的时候,铲了一座坟山。那坟山里放着百来座坟,那坟里埋着的,都是外乡来的人,无依无靠的,死后就成了孤魂野鬼,那戾气不知道有多重。刚刚建学校要铲了这坟山的时候,我们这就有好多人闹,说这坟山不能动哟,一动那鬼就全出来了,一共一百八十多座坟,要索一百八十多条命才肯罢休呢!”

“嚯,一百八十多条命呢!”

“唉,造孽啊!这学校老早就应该关门大吉了。剩下我们这些本地人,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我们村的一些女人,正事也不去做了,天天成群结队地到庙里去拜菩萨,成天地担惊受怕,唉,这过得什么日子。”

“大爷,您说得这也太邪乎了吧!”邹聪半信半疑的说道。

“是啊,”我也附和道,“鬼魂索命,那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现实里怎么可能发生呢。”

“后生仔!”门卫大爷一听我们不信他,立马严肃起来,“我在这学校守了十多年的门了,学校里里外外发生的事情,哪件我不知道?我走过的路比你们长得多,反正你们爱信就信,不信拉倒。”说罢,把脚架起来,不打算再理睬我们。

“大爷我们信,我们信!”邹聪赶紧递过去一根烟,说道,“您再给我们讲讲呗!”

门卫大爷接过烟,看了眼邹聪,说:“你这小伙子还挺上道,是个做大生意的料。”又朝我说道:“后生仔,你要好好学着!”

“是是是,大爷,我啥都不懂,刚刚说错话了,您别往心里去!”我赶紧赔了个笑脸。

我反应过来,刚刚门卫大爷跟我们聊的,和我们想知道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给邹聪使了个眼色,催他赶紧进入正题。

邹聪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开口向门卫大爷问道:“大爷,您说学校每年都强调,私自出去游泳的,要被开除学籍。可怎么还是有人敢出去游泳呢?”

“那你得问学校的领导去,我就是个看大门的。一天到晚从这个门出去的学生,跑步锻炼的、约会的、干什么的都有,谁也不知道他会跑到那么远的南湖去游泳,是吧!”

“那南湖的水一定很深吧!”

“也不是太深。但我们本地人从来不去那游泳。学校还没建的时候,这个地方原本是一座小山坡,后来建学校,把坟地平了,要用到大量的土,施工单位就地取材,把这座山坡给铲了。谁能想到,这一座山的土都不够建学校用,把山移平后继续往下挖了几米,挖出一个又宽又阔的大坑。十多年前,发了一次洪水,把十里外的一个水库冲垮了,水势一直从那边过来,得亏了这个坑,留住了大部分水,下游的稻田才免于被淹没。从此以后,这个坑里就一直装满了水,形成了你们所谓的南湖。这是一个野湖,又听说施工队在填平坟地的时候,把刨出来的尸骨全扔在南湖坑里头。所以这座南湖就成为了那些水鬼的新墓地。所以村里知道实情的人都不会在南湖里游泳,也就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到哪里游泳不好,跑到那里面去。”

“想不到南湖是这么来的,要是我们知道南湖水底下埋着人的骨头,那估计也没人敢跑到那里去!”邹聪说道。

“还真有这不怕死的!”门卫大爷说,“我记得好像是四年前吧,天还比较热的时候,有个小伙子放假没回家,上午十点钟,一个人出了南门,我对他印象特别深,他当时身上还穿套黑白相间的睡衣,戴着睡帽,从门口出去的时候,碰到外面回来的学生,那几个学生还嘲笑他,笑他穿的跟马戏团的小丑似的。这小伙子并没有理会,径直就去了南湖。下午的时候外面就有人传,说南湖淹死人了。我刚好换班,就跑到南湖去看,一艘船在南湖里头,刚好把尸体打捞起来,我就看见那人身上穿着的就是黑白相间的睡衣,就晓得那是上午从这里出去的小伙子。可惜了,长得还挺清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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