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主子一家人,自平山县的姑爷家回来后,陈府的下人们,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自家三小姐,最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简单来说,她最近总时时走神,干什么都显得十分不专注。
“又坏了?”
看着从后院绣楼里,又一次扫出的药罐碎片。专门负责处理垃圾的下人,略显无奈地问向刚从后院出来的管事婆子。
“您知不知道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我要是没记错,半个月来,这是第七个了。”
听着管事这话,负责后宅那边的掌事婆子,也很无奈的晃了晃手里,这已经没了底还碎了好几块的药罐子。
“不知道啊,反正最近总是感觉小姐有些魂不守舍的。”
“是啊,我看着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闭嘴!别乱嚼舌根子,当心主子扒了你的皮!”
“唉!唉!我多嘴,我嘴贱!该打!该打!”
不光是他们这些外面伺候的下人,贴身的青兰几个大丫鬟,最是清楚的觉察到,自家主子最近的不正常。
“小姐?小姐?!”
看着面前又一度陷入失神状态的自家主子,青兰无奈地走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那纤细的臂膀。
“怎么了?”
看着自家主子终于回了神,青兰无奈地指指桌案上,那张已经被墨点染黑的宣纸。
顺着清兰的眼神,陈月曦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写到一半的宣纸上,此刻多出了一个,还在不断扩散延展的墨迹。
这副字,已经是她今天写坏的第三张了。
“唉!”
刚把桌上的宣纸扔开,陈月曦就见青兰已经扭头,去为自己去拿新纸过来。
“算了,不写了!”
“我睡会,晚饭时再叫吧。”
一扔手里的毛笔,陈月曦转头直向自己闺房走去。
“怎么了?”
正巧这时,黄竹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青兰手里,那张已经污了的墨纸。
“小姐又走神了?”
“是啊,今天都写坏好几张纸了。”
“唉,这都好几天了,总是这样闷闷不乐的,还老走神。”
“小姐这天天这样,老爷夫人也着急啊。”
“谁说不是呢……”
“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缠上小姐了?”
“呸呸呸!别瞎说!”
………………
纵使隔着层层障碍,陈月曦也能清楚地听到了楼下,青兰和黄竹之间的对话。
当听到小丫鬟们嘀咕,自己是不是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时,陈月曦并没有生气。
“唉……”
寂静的闺房内,陈月曦闭目盘膝坐在软榻上,心中默默念诵着那篇无名的道经。
一清一浊,一静一动。
清静为本,浊动为末……
随着道经地默诵,陈月曦内心的翻滚波涛,在声声至道经论中,逐渐平静下来。
……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人常清静,则自得道……
伴随道经最后一个字落下,陈月曦深吸一口气,缓缓吐纳间,双眼睁开,就瞧到脚下那毛茸茸的一团。
“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看着趴在自己脚边吐着舌头的墨卢,陈月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搓揉了一把,那直立起来,又满是细腻绒毛的耳朵。
“汪!”
仿佛是知道,陈月曦此刻的心情不好,墨卢吐着舌头,轻轻在那细腻的手掌上舔了舔。
感受那粗糙中,还带有刺倒的舌尖在自己掌心划过的酥麻感,陈月曦伸手搓揉一下,那毛茸茸的大头。
“汪!”
当看到陈月曦起身,挪出一大块空地,墨卢站起身抬爪爬上软榻,庞大的身躯钻到陈月曦的身背后,卧在那里充当起靠垫。
伴随着墨卢这动作,那张陈月曦一个人躺着时,显得宽敞的软榻,在狗子卧上来后,竟是和它的体型,有些不成比例。
“不知不觉间,你都长这么大了。”
扭头看着眼前,这已经能够把自己围在身体中央,护起来的墨卢狗,陈月曦笑着摸了摸那别人眼中,十分可怕的锋利犬牙。
任谁也想不到,几年前,这个可怕的大家伙,还是一只小小可爱的奶狗。
如今三四年的光景过去,墨卢竟然从那一个拳头大的狗崽,摇身一变成了这么一头,比老虎也小不了多少的庞然大物。
“墨卢……”
斜斜地依靠在墨卢那厚重,且温暖的皮毛上,陈月曦的手在摆弄那巨大爪子的同时,低声问道:“你是妖吗?”
“汪?”
听到陈月曦这疑问,墨卢先是脑子一歪,随后缓缓点了点头,但却又否认般的摇了摇头。
“你这既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被墨卢这动作搞得笑出了声,但并没有多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