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会儿,叮铃铃~
“嗯?下课了?!”冯秋秋坐起来,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环视,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选择把翻得稀烂的错题本带回去,就当睡前读物了。
“下课了,差不多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你在课上睡觉了,”楚洛单肩挑包,“感觉好像我在照顾一个女儿。”
“我?”冯秋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你妹妹吗?”
楚洛看着好像还没睡醒的冯秋秋,感觉完全看不穿她。偶尔她会做出一些很傻的事儿,但偶尔她又比狐狸还精。
在教室、学校,只要有一个同学在场的环境里面,楚洛无法否认二人表兄妹的关系。
“好了好了,”楚洛拍拍她肩膀,“你是我妹妹,所我才希望你能独立啊,不然万一以后被哪些男孩儿随便照顾一下就骗走怎么办?到时候姑母她该多难过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教室。
“啊?”冯秋秋沉默,跟着楚洛走到楼梯间,过了会儿小声,“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上次表白也是,喜欢不喜欢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上拿着的手提袋,调笑声跨过时光到她耳边。
“冯秋秋,我们哥俩都挺喜欢你的,你跟我俩过来一下?”
“你不就喜欢拿你的身体去……”
冯秋秋打了个寒颤,然后肩上突然就多了一件外套。
“是我的问题,你也别想太多了,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就好。”
楚洛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冯秋秋缩了缩脖子,抬手把外套拉了下,想裹紧一些,但手又停住了。
“楚洛,你把外套给我,那你怎么办——”
楚洛拉着出租车门,“进来了,这样回家快些,还暖和,我也真的有点冷了,外套就放你那儿吧。”
冯秋秋想说点儿好话,走到了楚洛旁边,却又变成了,“偶尔你还是会做点儿好事儿的。”
“你就是这点不好,”后上车的楚洛吐槽。
“你刚刚还说我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的,骗子,”冯秋秋哼一声,甩头。外套回家也不还他。
楚洛哑然,他没想过会被自己说的话卡住喉咙。这感觉并不太好,但他也没放心上。
“没骗你,”楚洛头靠在窗边,“我确实觉得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初见的时候你给我感觉就是苦大仇深的。”
“试想,一个要杀你的人,还很认真地给你说‘等你到了下面,我会怎么怎么样’,现在看来没问题,但当初我更害怕了。”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到了清川花园。
二胡一样的拉弦乐器在公园响起,只是和二胡的哀愁婉转不一样,这门乐器的声音一下就让人联想塞北,声乐里也带着西疆特有的干燥。
“楚洛楚洛,我们过去看看吧?!”冯秋秋很来劲,拉着楚洛的手就跑。
楚洛看着她发梢也想。那就看看吧,反正也没几道题要补了。
二人挤开人群,所见的是一位老人,晨练的太极拳老头儿一样穿着月白色的练功袍,端坐在刷了绿漆的栏杆上,拉着一把12弦的长琴。
如果是七八月,这么穿没什么毛病。但这才二月,晚间温度偶尔可以突破零下的二月,这么穿就不大正常了。
这个不大正常的人。
正是楼青山。
“老先生,你拉的是什么曲子啊?”一边有人问。
楼青山闭眼不说话。
“这不是上午一杆渡江的非遗老人吗?”一边有人如梦初醒地说了句。
“谁?”一边有人问。
视频在人群里开始传播。
楚洛和冯秋秋看完之后。
楼青山睁眼了,一双褐色的眼睛里,藏着猛禽一样锐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