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殿下与韩小姐的事情，可处理妥当了？”胤昭笑着反问道，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里是后庭，本就不是议论朝事的地方，更何况有贵妃和胤昭两个女子在场。方瑛如此堂而皇之的议论朝政，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圣上耳朵里，刚过门的新妇，与贵妃讨论国事…这罪名可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看着贵妃和方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瑜只觉得心中痛快。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尴尬。
“今日你俩新婚，莫说那些羞人的丑事，惹你们二人心烦。”方瑉打破僵局，他笑着看向胤昭，“皇宫不比外庭，规矩礼法，关系亲疏，皇嫂可要下番功夫了。五哥如今得父皇器重，更是朝廷里万人瞩目的对象。”
此番话，听起来像是忠言。实则却在说，日后找上你们的麻烦，只多不少。
“九殿下放心，在下与五爷结成夫妻，自然荣辱与共。”胤昭盯着方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会比方瑛更难对付。
“逛了这么久，你定也累了。那我们二人就先回府了。”方瑜牵过胤昭的手，向几人颔首示意，然后大步走开。
回宫请安的这一上午，胤昭挖空了心思去和那三个人周旋。一想到这些都是拜方瑜所赐，她就十分怨恨的盯着方瑜。方瑜明白胤昭生气的原因，一路上都在说好话哄她开心。
即使是和方瑜生气，她也不把脾气撒到无辜的家仆身上。遇见年轻的家仆，胤昭就微微颔首，年纪大些的，她就轻轻欠身。不到半天，女主人的温文尔雅传遍了整个王府。
市井间关于十先生的传闻数不胜数，大家小姐脾气、冷面美人、杀人不眨眼，等等。他们还正经担心过一阵。
等人真的过来了，却发现是个挑不出毛病的美人。
*
回府后，胤昭盯着方瑜的衣服，男子毕竟不同于女子，平日不会穿大红色的衣服，可昨天…白天她盖着盖头，晚上烛火昏暗，她又忙着生气，并未仔细端详。
方瑜今天穿了一身绛紫色的丝绸袍子，紫色的面料本身就一寸千金不可多得，更何况是丝绸的质地。他平时少穿这种华贵的衣服，大概是因为大婚，不好穿的太素。
方瑜看她一脑门官司盯着自己的衣袍，“怎么了？不喜欢这件？那我去换一身。”
“换昨天那件。”胤昭立刻接话。
“昨天…昨天？喜服啊？”方瑜反应了一会儿。
“嗯，我要看。”
方瑜立刻明白了胤昭的小心思，差人把喜服又送了回来，一件一件认认真真的重新穿上，站在胤昭面前。胤昭一手拄着下巴，脸上表情淡然，眼睛恨不得把他身上的线头都看清。
她这回可是看了个清楚，大红的袍子上用金色绣了四爪蛟龙，腰带镶了一圈的翡翠宝石，从头到脚的诠释着华贵两个字。
可这俗不可耐的袍子穿，在方瑜身上一点都不俗气。他本来就玉树临风，穿什么的好看。
胤昭看够了，放下手里的茶碗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方瑜很听话。他一走近胤昭立刻环上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方瑜像哄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后脑勺，享受着她难得主动的亲昵。
“你怎么不带耳坠？”方瑜看着她耳垂上那个空荡荡的小孔，他记得昨天她是带了红玛瑙耳坠的。
“嫌麻烦。”
“那我给你带。”方瑜不由分说的起身从她的妆匣里取了一对儿白玉的耳坠子，笨手笨脚的挂在她耳朵上。
带好了手还不老实的在她下巴上摸索，“真好。”
“五爷说的是妾身还是耳坠子？”
“自然是你。”
方瑜把自己的一条腿插进她的两腿间，跪在椅子上，把她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无处遁逃。欺身压了下来，亲在她的薄唇上。
她早上化了妆，涂了绛唇，如今也被方瑜吃了个干净。
胤昭被方瑜的深情亲得直喘，这时方瑜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瞒你任何事。”
“嗯。”
胤昭害羞的将脸别过去。
方瑜走回里间把衣服换回来后，牵着胤昭来到书案前坐下。他伸手拿过一个不小的匣子。
他先是递给胤昭一个通红的折子。
“这是什么？”
“婚书。”
胤昭惊讶，婚书只有民间才有，一般作为夫妻双方合离之用。皇子们不会有婚书，他们的婚姻是国家政治，没有特别特殊的原因，不允许合离的。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夫，方瑜。”
“妻，司马胤昭。”
胤昭笑着把婚书合起来，手指轻轻摩挲通红的锦布，她对方瑜的字太熟了，这是他亲手写的。
“这是我的私房钱，上交夫人。”
胤昭疑惑到打开，里面全是地契和银票。
“这…给我做什么？”
“这里有几处别院，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挑一座送给岳父岳母大人，他们闲着没事可以去住些时日。再挑一座当你哥做未来结婚的贺礼。银票你不用理会，每年钱庄自会把利息和本金算好送过来，你核对一下就好。”方瑜在一堆纸片中挑挑拣拣，“还有一些裁衣店，酒楼，银楼，你闲着的时候也可以去逛逛，看好哪个直接拿走就好，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这些铺子在年末也会送来账本，你就大概看一下，别赔的太离谱就行。”
“这是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之前是我的，现在也是你的。你现在是我府上的女主人，自然要知道你夫君手上有哪些产业，有多少银两。以后府上的大小事务都要你来操持。”方瑜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懂了吗？女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