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她拿着月华剑，剑身上的裂缝还异常显眼，青白的衣袖干燥如初，仿佛水面的一片荷叶。
他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湖面中央。
“醒醒？游魂，还是霏跃闻？”
凌月迟用剑拍了拍他的脸颊。
其实霏跃闻挺好看的。
鼻梁高挺，脸颊俊秀，过劳使眼圈染上一层青黑，漆黑的秀发散落在肩膀，一双非人的眼瞳隐藏在眼皮下，如同一只匍匐在暗处，随时准备扭断她脖子的野兽。
不过很可惜，凌月迟并不存在怜香惜玉这种东西。
她是人族，这个家伙是魔族。
光凭这一点，她就不会放过他。
霏跃闻觉得凌月迟很强，她也同样觉得他很强，能根据推测，就砍断自己的手臂，没有非人的意志谁能做到？
够直白，打架也够果断，在发现凌月迟能控制他的箭后，甚至能折断所有的箭。
霏跃闻虽然全程都在说屁话，但有一句话凌月迟很赞同。
如果他不是魔族，他们恐怕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凌月迟举起月华剑，锐利的剑刃已经架在霏跃闻的脖子：
“游魂你醒醒，再不说话，我就只能让你再死一次了。”
如果游魂再不醒，只能认为他失败了。
并不是不能等游魂，而是她赌不起，如果醒来的是霏跃闻，等待她的一定是难以想象的反扑。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只能请他上路了。
凌月迟不再犹豫，如血的晚霞落在她的肩头，月华剑仿佛斩杀恶鬼的巨剑，横劈而下！！
“铛！！”
刹那，一柄长刀抵挡住月华剑，霏跃闻还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嘴角扬起似是而非的弧度。
“啊……真是可惜，明明直接离开我都会放过你的？”
“……霏跃闻？！”
凌月迟像是炸了毛的猫，连退数十个身位！
难道游魂败了？
“啊……我猜你在想那个家伙吗？”霏跃闻站了起来。
他那张脸上的微笑几近爽朗，甚至浑身还散发着奇异的感觉，好像获取了什么顿悟平和又淡然。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和他的语气截然不同：“放心，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什……”
话音刚落，霏跃闻扣住了凌月迟的脖子：“谢谢你，我刚刚突破了。”
他像逢年过节准备杀鸡的老母亲，声音清淡又带着一抹慈爱：“我卡在化神十几年了，居然在今天突破，说实话我还挺开心的。”
“怎……怎么？要我给你放几个鞭炮，再给你随俩分子？”凌月迟抓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她左手背在身后，一团白色的火焰在掌心肆虐！
霏跃闻再次笑了，笑容爽朗得好像穿着白衬衣，躲在天台告白的男高：“我真的很喜欢你哎？最后我再问一遍，凌月迟加入魔族吧？”
“容我拒绝！！”
凌月迟一拳击中他的手臂！
霎那间，白色的火焰如洒落的菌落，在他的全身燃起！
霏跃闻愣在原地，他想压制住火焰，熊熊燃烧的火苗却顺着他的衣物窜起更大的火焰！
能做到这样的火焰，只有一个。
“凝月银炎……？”
霏跃闻的嘴角扬起剧烈的弧度，居然在这找到？
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喜悦，左手把凌月迟从掐，变成扛！
“你干什么！放开我！”凌月迟头一次当麻袋，差点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嗯……果然还是不杀你了，”霏跃闻歪了歪头将火焰止住，“我转变思绪了，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强行带回去吧。”
霏跃闻一身云锦绣衣在湖中摇曳，仿佛某种诡异的花。
他好像中了乐透的打工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扬起：
“凌月迟，你就是为了成为魔族而生的，回归你真正的族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