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平看了会儿手机上的信息，熄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一边。他起身走到聂磊的房间看了看熟睡的聂磊。睡熟的聂磊显得乖巧、可爱，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他长得真的很像他妈妈。如果他的智商也能像他妈妈就好了。
“想办法帮一下月君，那个方诚在上海这边的关系很深，我的关系还是浅了些，找的中间人牵扯太多环节，不是太合适。你看看，你自己手边的关系和渠道能不能找到他，最好直接一点。另：如果能利用好这个人，对你也很有帮助！“
接到梁庆生这条信息前，他已经接到陈月君的电话了。电话里陈月君详细告诉他整件事情经过，只是……陈月君的要求，他不一定能满足，所以没有马上答应。
陈月君在外面工作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像在学校当老师时一样的天真，一样不谙世事呢？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公平、公正、公义，更多的是互相纠缠的利益，互相牵扯的人情世故与关系。
聂良平摸了摸聂磊的后背，还好没有汗。聂莉再三叮嘱：磊磊睡觉会踢被子，你多看着点。还好有聂莉，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悉心照顾聂磊，以他现在的工作状态，真不知道聂磊会成什么样子。
他从聂磊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浏览自己公司国外的产品网页。
他的目光随着网页的翻动，慢慢移动，可他的思绪却飘去别处。
要摸清方诚的底，并不是很难的事，几个电话就搞定。这个人是一个活在场面上的人，善于逢迎，这样的人会为儿子的事专门找画廊的麻烦吗？他找君君的麻烦不是更直接些吗？
聂良平，总觉得这事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也许牵扯到了什么利益得失。纯私人恩怨，为什么必要闹得这么大，太不明智了吧！
更何况，这事是他儿子挑起的。
听梁庆生的意思，这个方诚很会走上层关系。难道是飞云画廊得罪了上层的人，借题发挥？如果是这样，这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也许，确实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走走关系。清洁能源这么好的项目，一向是体现政绩的好项目，没有哪个领导会不喜欢的。
现在公司的产品在海外市场已经全面铺开，也许是时候考虑拓展一下国内市场。
关掉电脑，聂良平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还在飞速的转动着：如果能帮到君君，又能为自己公司将来铺好路，还能借机进入上海能源关系网，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明天，明天起来第一件事，先了解清楚方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
陈月君望着堆满了各种画的家，也有些烦闷。陆飞夫妇短短几天，明显憔悴了很多。昨天小舅舅的意思，他会考虑一下。她对画廊发生的事很内疚，虽然错的不是她，但说到底这事是因她而起的。陆飞正在到处找关系解决这事。她只能干坐在家里，等着别人帮忙。
陈月君觉得自己无能到了极点。她很想找梁庆生聊一聊，可她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这个时候去找梁庆生。
那天去梁庆生办公室，梁庆生的工作状态，她全都看在眼里。
不知为何，梁庆生那天给她的感觉和聂良平最近给她的感觉无比的相似。
难道，这就是成功人士考虑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思考角度吗？
陈月君去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水，这几天雨一直下下停停，空气湿度大到让人心烦。她的关节又开始痛了。
小时候那次坠江，影响到她的关节，天气一湿一潮就会酸痛。她一边泡着脚，一边轻轻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
陈月君在家等了两周，这两周像是被放逐的两周。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任何人都没有联系她，包括爸妈和小舅舅。
她觉得自己在这间屋子再待下去，快要发霉啦！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梁庆生说的话，“太晚熟不是褒奖！”
陈月君神使鬼差的找了聂莉再三叮嘱她注册的相亲网站。
点进去，先是更新通知，更新完了，需要重新登录。她一时想不起自己的登录密码，只得重新设置密码，好不容易打开自己的页面，发现私信箱里有无数条留言。
留言全是聂莉给她留的，有的留言是聂莉看到比较好的相亲对象，发过来的链接。有的是叮嘱她在及时更新自己的信息，最多的是：“最近好不好，有什么事要跟家里讲，别一个憋着！”
陈月君一颗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她没有让那滴泪掉下来，快速擦干。按照网站的提示，更新了自己的信息，上传一张近照，在会员缴费提示中缴了三个月的会员费。
做完所有的一切后，陈月君给聂莉回了条信息：“近来一切都好，前段时间太忙，今天全部更新了，记得给我点个赞哦。”
陈月君放下手机，看着眼前杂乱的屋子和背景墙垂下的灰色背景布。她打开一盏灯，装好柔光罩。
打开灯后，光线穿梭在嶙峋的画框间，将影子投射在灰色的背景布上。影子们有了自己的主张，按它们的意愿在光的协助下变成它们想要成为的样子。
“你眼里看到的和实际发生的，从来不一样！”
陈月君站在灯前，她在柔光的光影里是模糊的、分散的，除了中间小小一团有些实在的黑以外，从那处的黑，一圈一圈散开，慢慢晕成灰，再变成白。
陈月君按动手上的快门，拍下一张没有预先设计好的照片。
她在灯的映照下，慢慢扭动着身材，将那团光与影变成别的模样。
她再一次按下快门。
不可预知的可能，让她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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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就为了一个画家，还是什么先锋派的画家。”
聂良平站起来，转了两圈，有些事，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所以，那个方诚拼了命的为难那间画廊，跟我外甥女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不算完全没关系，多少有点他儿子的因素在里面，所以用的手段激烈了一些。”陆国中把有些发福的肚子挺了挺。
“如果是这么说，就简单了，老陆你帮我先去找那个画廊老板……好像也姓陆，叫陆什么来着，跟他谈一谈，谈好了，我们再约方诚。”
“我就不出面了，同行是冤家，特别是我们这个行业，抢客户是常有的事。你让章立出面吧！”
“也行！”
聂良平站到窗边，望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陆国中半不着急，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聂良平下一步的安排和计划。
“老陆，再过几年，这个厂就不是我的了。我不能就这样放下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我不甘心。”
“知道，当初我们就说好了的，我在做准备，你放心。”
陆国中看了眼时间，问：“你跟章立说，还是我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