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外公……”
万百泉笑得开怀，随即收敛神色，郑重道：“小乐，外公谢谢你，谢谢你们对小安的照顾，外公是一介武夫，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大周，但唯独亏欠小安和婉儿。”
“你们柳家于我们的恩德，没齿难忘，若还有那么一天，万某定当再次道谢。”
随着万百泉严肃的拱手，柳乐慢慢意识到此去飞临的艰险，但却是非去不可。
“外公，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柳乐真诚道。
万百泉笑着回答：“好，外公向小乐保证。”
下午，柳平陆青柔他们紧急张罗着，给万百泉收拾行李。
他们虽然不知道南境究竟是什么样，但老一辈口口相传，南境寸草不生，连带叶子的树都不长，黄沙满天。
连草和树都不长，怎么长粮食？柳阳之前缠着万百泉讲过在南境的生活，还天真的说，我们可以把菜送给他们呀~
村里的人家，每年都会做些腌菜和干菜，万百林区此次去是做了长久打算，有车有马有人，带些便携的粮食物品还是可以的。
柳乐闷在屋里想着对策，但始终不得其法，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南境，就连沈淮安也只是从书上看过描述，一时半会儿间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
就算有那也得需要时间，不是这两天就能考虑的周全。
于是柳乐只在屋里闷了一下午，便加入了陆青柔的队伍，开始打包收拾，力图给万百泉将所有有用的、能带的，都给带着。
万百泉承接了这份情，倒也不阻拦，知道也阻拦不了。
早上，天还未亮，柳家就已有了响动。
柳乐前一晚特意叮嘱沈淮安，一定要叫他，好一番威胁后，才将早起送外公这事儿敲定。
起床时，看外面的天还没有放亮，估摸着应该才凌晨四点。
陆青柔和李文进厨房做早饭，柳乐也跟着进去打下手。
柳乐在进厨房之前回头看了看，沈淮安和万百泉披着月光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收回眼神，进了厨房，帮着一起洗菜。
吃完早饭，万百泉领着万家的随从出发了，这时天边才露出一丝光。
队伍前方，万百泉骑着一匹黑色威风的大马，走在最前方，万吉几人骑着马跟在后面，队伍后方还有三辆马车在路上踩踏着。
一时间，路上的声音有些响，村里好些人都从屋里探出头来看。
目送着万百泉一行人离开，柳乐第一时间看向沈淮安，眼睛一直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寂寥。
柳乐默默伸手握紧沈淮安，表示还有他在，会一直陪着他。
柳家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都静悄悄的进了屋，独留沈淮安和柳乐站在门口。
“小安，外公会平安回来的，不要担心。”柳乐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这时格外嫌弃自己嘴笨，最后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沈淮安轻揉了揉柳乐的头，笑着应了声，但心里的担心并不会减少半分。
如今的他，心里十分煎熬，不知该怎么抉择。
读书之人，心怀天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亦如此。
可国与家之间若形成对立，他该怎么选？
怀里的人全身心依赖于他，嘀嘀咕咕找话的宽慰他，沈淮安压下心里的纠结，还是享受此时此刻吧。
但内心的犹豫与纠结，并不会就此消失，会像是滚雪球那般，越来越大，直到某天承受不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