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花不语依偎在段千翼身边,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思绪却放得又高又远。
在他们回病房见彭纤芊的最后一面时,花不语把她的样子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苍老、疲弱、就连回光返照也不可能拥有的一个人。她想,等自己老了,到了七老八十人老珠黄的年纪,会不会也变得像彭纤芊一样,干枯的像一根树枝,连一丝水都挤不出来,只是一碰便会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那稚嫩柔滑的脸,觉得这件事可能还很漫长,毕竟自己才十九岁,等真到那个年纪,也还有四五十年的空档,四五十年啊,难道还不够让两个人开开心心地相互爱着吗?更何况,她相信,即便是自己真的到了那个年纪,身边的这个人也会爱着她,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
大约一点多,两人到了钢琴馆,段千翼找出一本乐谱递给花不语:“上面划横线的那些,是你要弹得,不难也不多,其他的部分我自己弹。”
花不语接过来,扫了两眼,立马迷糊起来:“这就是你说的不难也不多?”她手指着乐谱,不可置信。
你干脆让我把整首都弹了吧!
“那你看看我的。”像是早就料到花不语会有这个反应,段千翼不慌不忙地又从身后掏出来一本乐谱,又递给花不语。
花不语又接过来,又扫了两眼,整个人都差点萎了:“我要弹得真少。”
“行了行了,快来练琴吧,没几天了。”段千翼又拿来一把凳子放到钢琴前,示意花不语坐下。
花不语立刻坐过去,跟着段千翼的指导弹了起来。
现在已经十二月下旬了,离音乐会只剩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再不快点练音乐会就算是泡汤了。
练了大约两个小时,花不语差不多已经能认全她要弹的所有内容了,也能跟着段千翼的节奏弹上几下,差的就是熟练度和默契了。
休息的空档,孟玥给花不语打来了电话,花不语接起来:“喂,妈。”
“小语啊,说好四点前回来的,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啊,是啊。”花不语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知道快乐的时光又要离开了,“我现在就回去。”
“不用你走了,我已经让你哥开车去余晓鱼家接你了,你只要等着就行了。”这次电话那边不是孟玥了,而是花凌宇,声音沉闷,有些骇人,“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花不语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花铭凡快到了,她从钢琴馆到余晓鱼家少说也要二十分钟,等她回到余晓鱼家,花铭凡都能来个折返把孟玥和花凌宇拉到余晓鱼家门前等着把她押回去了!
她急得跺了跺脚,有些不知所措,段千翼上楼去整理乐谱去了,整个一楼就只有她一个,等她上楼找到段千翼商量好对策,花铭凡早就到了。
猛然间,有那么个算不上是计谋的计谋冒了出来,花不语急忙打通花铭凡的电话,清清嗓子,把心底起伏不定的情绪压了下去:“哥,你到哪了?”
段千翼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她打电话,挑了下眉,默默地走到她身后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