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陷入了沉默。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与谢从容相处的一幕幕。
即便成年后的相处只有那一天一夜，却叫他怎么也难以忘却。
而他的沉默让周依依心慌了，她忍不住提醒，“裴十三，你说话呀……”
“裴十三？”掌门也以严厉的目光看向他。
裴十三抿了抿唇，心下有了决断。
他啪的掀开长袍的衣摆，噗通一声跪下，“掌门，裴十三不愿意。”
“！！！”
全场震惊，这这这，新婚当天悔婚，这让新娘子的面往哪里搁呀！
周依依更是神色苍白，眼中泪花四溅，“裴十三，你在说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你说不愿意，你是存心要我死是不是？”
“抱歉，周小姐。”
裴十三的眼底染上一层歉意，“我以为我能就这么跟你走下去，可我的心不答应。”
“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你今后若是遇到危险，我会为你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周依依捏紧了手，“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裴十三，我不要你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裴十三：“……抱歉。”
他说着看向掌门，“掌门，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按您的意思迎娶周小姐。”
这门亲事是掌门硬塞给他的。
掌门脸色难看，“今日，这婚，你不结也得结！事到临头，哪里有退缩的道理！我们天一宫的名声不能被你毁了！”
他指尖灵力微转，便将裴十三用灵力捆了起来。
“师父！”裴十三震惊，试图挣脱，却挣脱不了。
自从死而复生后，他的灵力出了问题，运转再无以前的顺畅丝滑。
他想要调用灵力，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力气。
这一幕，落在众多宾客的眼中，更是惊讶。
“这，裴十三不是天才捉妖师么，怎么连这个最简单的术法都解不开？”
“他不会是上次受伤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
“看样子是，天才陨落咯。”
看戏的人永远不会少。
人们总是乐于瞧见天才坠落凡间，而不是仰望高高在上的天才。
厉亥也听到了这些话，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师父，你这样会毁了十三师弟的。”
然而，掌门却只是冷着脸道，“我只是让他认清现实。以他如今的情况，若是悔婚，若是离开天一宫，出去便会被妖怪撕碎。”
“而留在这里，或者菱花阁，至少性命无忧。”
“师父，我不怕死！”
裴十三大声说道，“我只怕活的浑浑噩噩，糊糊涂涂！”
“十三，你还年轻，所以不怕死。等到了师父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掌门不为所动，强压着裴十三，用灵力操控着他继续婚礼。
可一旁的周依依的脸色却更白了。
“他、他没了灵力？”
“是。”裴十三坦然告知，“我如今甚至连最普通的捉妖弟子都不如。”
“这……”周依依苍白着脸，视线落在裴十三冷峻锋利的面容上，一时有些犹豫。
一个只有一张脸好看的废物，还值得她嫁吗？
迟疑间，一道身影从宾客中走出。
“裴十三，你不是说你娶我么，如今怎么娶别人了？”
谢从容扬声说道，“我肚子里可都有你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