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忽然扭过头来,大致对着那处最深的黑暗,眉形坚挺,眉尾锋利斜刺入骨,声音狠厉:“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狂风自他周边而起,卷起他们二人的衣摆长袖,法力的余波向着小城的周边化去。不同于阴风鬼怪作乱时寒从背生,霁凉吹起的风再怎么凛冽都带着天然的安心,好像狂风呼啸会卷起地上的残枝枯叶,却不会掀翻海上的船只。
阴风的强度不敌霁凉,又被他吓得瑟缩起来,自动让出一条小路,独留小命的鬼手灵机一动,四指支起残破的臂膀麻溜地躲进大部队里。
全部的画面落在“暗中”观察的黑衣人眼里,铺天盖地的狂风来势汹汹,同样掀动了他的面纱。黑衣人注视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穿过鬼手,由远及近……由远及近。他的瞳仁猛地放大,眼角细微的皱纹欲要撑裂,本就过多的眼白好像要占据整个眼眶!
愈来愈近。
“不好!”黑衣人的心里一片谩骂,动作却比谁都快。
赶来的霁凉只听得到一声沙哑,就像常年在日晒的沙漠流浪,叫人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霁凉嗤笑,眼里落了冰:“见不得光的耗子,这名字果然是叫得不错!”
罗华随着霁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落后半步。他抬起懵懂双眼无比认真地注视着霁凉的身影,语调有种孩童般的稚嫩:“霁凉,我们是不是不追了?”
霁凉叹息一口,似乎是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怜悯:“奋力逃生的老鼠就连野猫都难追到,更何况我们呢?”
意外的,往日里将好奇宝宝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罗华,这次却一言不发。
他只凝望着远处的黑暗,眸色突然深沉,好像浓墨装进眼眸里,怎么都稀释不开。静悄悄的,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拳头不肯放松,藏在霁凉望不见的死角里,罗华更是肆无忌惮,他的力道之大似乎要将手指生生勒断。
疼痛侵蚀着大脑,一点一点又把他的理智蚕食,青筋在额间暴露,看上去忍得好痛苦。
罗华紧咬着下唇,才使得不会呜咽出声,嘴唇迅速发白,鲜血好像要冲破屏障喷涌而出……猛地,他又卸下浑身的力气,松开被刁难的手掌。
霁凉并没有注意到罗华的异样。或者说,罗华的克制力是极好的,在霁凉的面前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痛苦。
黑夜本该静谧,给予休憩的人们无限安宁。然而,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小城中,谁也不会想要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
才从疼痛中缓过来的罗华只觉得胸口一重,阻拦的力道逼得他后退一步,澄明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凶狠!
罗华下意识就要抬手反击,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熟悉的折扇,顺从地跟随胸口的力量,白白的亮光一闪,面朝脚步声的方向,他又落后了霁凉半步。不论何时,他都是站在霁凉的保护圈内。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