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外面下雪,你自己注意安全哈~”经理还特意站起来目送平,搞得平一个措手不及,连连挥手说再见。
虽说加班被领导看见是好事,但平很担心疑心重的领导会觉得自己是故意在他们开会天到公司做样子的,可这也太凑巧了,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周末开会的事。
一晃眼就要过年了,除夕夜当天,鹏开车带着丽和讯来平租房的地方接她回家,平带着公司发的年货准备回家吃,可那箱车厘子却被爸爸拿到了奶奶家,被那群小孩子像吃瓜子一样的胡吃海塞着。平心痛坏了,这箱车厘子发下来,平都没舍得吃,想着带给弟弟妹妹们吃,没想到却被那个好面子的爹拿去送这没人收的人情了。
吃完饭,平担心爸爸再去赌钱,便催着回家,但一如既往,爸爸又玩到了凌晨两点才不耐烦的离开麻将桌。春节假期那几天,平听爸爸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一个二个不掏钱,全吃我的!”
平简直怀疑现在的爸爸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爸爸。虽说从小他很少管平姐弟四人,但要用钱找他要时他还是会给的,可为什么现在连自己的孩子在家吃顿饭都要被嫌弃花他的钱。平实在想不到,有哪家正常父母会嫌自己孩子吃自己的,况且还是一年只能见到一面的孩子,平当天就要收拾行李准备回上班地,但被弟弟妹妹们拦了下来。
经过这些事情,平也终于明白,原来从小听妈妈说爸爸只爱面子不爱家人,只会对外人好不会对家人好竟是真的,想到他随后花几千块请那群狐朋狗友吃饭,而平姐弟四人只能在家吃剩菜剩饭的日子,平既失望又绝望。
在爸爸的认知里,孩子长大了就该赚钱养他了。在几次吃饭聊天的时候,平就清楚听到过爸爸和别人说孩子长大了就要每个月打钱给他花什么什么的,难怪他一开始给平借五千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可借着借着次数多了就不再还了。平原本也不打算要回那些钱,因为他好歹生养自己一场,也该回报他些什么,但他竟在醉酒后责怪平就想着要回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自己敏感多疑,难道还要平去低声下气附和?!
不可能!
想到妈妈虽然一个人过得辛苦,却也从未向平开口借过什么钱。可爸爸,实在让平难以琢磨。
临回贵阳的前一天,平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看望爷爷奶奶。家里这些人永远都是一副打了你给你块糖你就必须得好起来的做派,想到上一次来着,还是被奶奶和三姑气得夺门而出之时,如今再来,却发现他们又恢复了好的时候的样子。
爷爷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听说还晕倒过几次,查出了脑梗。
爷爷是个爱笑爱闹的老顽童,可如今却变成了爱发呆不爱说话的老头子。
可奶奶好像在爷爷生病后变得越发暴躁起来,动不动就吼爷爷,骂他怎么还不死,爷爷从不回嘴,毕竟憋屈了一辈子,又怎么敢呢,可有一次,爷爷实在忍不住,便愤怒将“你以为我不想死?我怎么都死不成怎么办呢?”喊了出来。
平总觉得,爷爷一开始还是能正常生活,可因为病了后总被奶奶骂,而自己也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才逐渐放弃了对生的希望。
大年三十那天,小叔家正式搬新家,所以将小婶嫁过来时陪嫁的家具都搬去了新房,甚至连冰箱都给搬走了。奶奶估计找小叔说了这事,所以小叔当天又给奶奶买了个新冰箱。小叔喊上了所有人到他家吃饭,爸爸要将爷爷抱上车一起拉上去,但奶奶却不让。奶奶说,小叔家搬新家还是不要让爷爷这半死不活的人去搞坏风水,爸爸和叔叔们都是愚孝之人,便真的听了奶奶的话。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最后离开的平发现爷爷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平知道,这一刻的爷爷,该多么恨自己生病啊,他的亲儿子搬新家,就在背后不远处,他却不能去。本是除夕团圆夜,爷爷却被孤独留下,他心中也一定有很多委屈吧,可平不是主人,平做不了主,平只能给盛一晚鸡汤泡饭给爷爷送去。
刚要出门时,奶奶不知为何想通了,让小叔开车去把爷爷拉上来,而小叔这时才敢将自己内心的不满说出来:“所以我说妈你怎么不让我爸来,到底为什么啊?他生病又怎么了,他只是来吃顿饭,会怎么样?”
奶奶没说话。
小叔开车很快接来了爷爷,爷爷坐在副驾驶,平就在门边,看得最清晰。爷爷从下车到走进小叔家门槛一直都在笑,那个笑容铭记终生,始终无法忘却,那一刻的爷爷,发自内心的开心,他觉得自己没被家人抛弃,他觉得他儿子记得他,他觉得他不至于是个累赘,他觉得,他还想多活几年……
假期结束,平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很快,公司传来了第二批准主管开班培训,让各部门推优,经理直接报了平的名字,平虽觉得自己能力还不匹配,但也牢不住经理和主管的劝导,最终还是成功进入了训练营。这个培训结束后,平便成为了公司储备干部,前程一片光明。
而在平用努力为自己博来了个好机会时,丽也传来了好消息,她考研上岸了。可丽的烦恼也接踵而至。
在得知丽考研时,爸爸夸下海口,只要丽考上,他一定会尽全力供丽读完研,让丽安心备考,别担心钱。可得知丽考上研后,爸爸只是第一时间向别人炫耀,就再也没提过要供丽读研的事了。
丽研究生开学那天,爸爸将她送到了学校,并给了她三千块,让她坚持用完一个学期。或许他对贵阳的消费一无所知,以为随便几百块就能在学校度过一一个月,殊不知现在的学校一顿饭都要十几块,这三千让丽用一个学期无疑是难为她了。
在丽生活费用完时,她只能打电话向爸爸求助,但爸爸却生气的吼丽,让她去找妈妈要。所以说,爸爸只爱面子,不愿意奉献自己的任何东西呢!
平知道了此事,实在忍不下去,便给爸爸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给丽生活费,爸爸却说妈妈既然要和他离婚,就该各自分担丽读研一半的费用,而且还要妈妈负责一个儿子娶媳妇的钱。平愤怒到极点,但还是清醒的提醒自己,对付爸爸这种没心的人就该用没心的办法。
“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请你给丽生活费,一个月哪怕给个五百也行,你随便吃顿饭就几百块,我不信你会拿不出来这点钱,而且,你自己想好,我们姐弟四人,只有丽心软,不会看清你,所以以后也只有她会替你养老,如果你想老无所依,你就尽量这么干吧!”平说完就挂了电话,现在和爸爸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生气,也不知道妈妈这些年到底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好在这通电话也起了作用,丽打来电话说爸爸已经给她发了生活。
工作也一年多时间了,平卡里也存了些钱,所以便时不时给丽发几百块兑付一下。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因为出租房太小又闷热无比,所以平每晚都会被热心,秋偷偷给平买了个静音电风扇,可平担心费电,便没怎么用。这晚也不知道怎么的,平刚躺上床就冒汗,便不得不把风扇插上电。
果然,风扇才开了会儿,平就睡着了,很快进入梦乡。
“黄梦语~”平竟梦到了去世的小语。
“姐姐,你看我的鞋子都破洞了~”梦里,小语穿着那双红色小皮鞋,抬起给平看时,鞋底与鞋面一分为二挂在她脚上,平看得心疼,便拉着小语要去买鞋子,可刚到摊子上,买好了一双小皮鞋和两套小衣服,却发现小语不见了,平急得四处找,可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热气,低头一看刚买的鞋子和衣服都变成了农村里烧给逝者那种纸衣服和纸鞋子了。
平瞬间惊醒,才发现是梦。
平觉得这一定是小语给自己托梦,要双鞋子,可自己不知道怎么去买那种纸衣纸鞋,而且小区也不让烧纸,只能将这个梦讲给二叔听,希望二叔能买点东西烧给她,可二叔似乎忘了她又或许是假装不在意了,便也没有行动的打算。二叔让平给奶奶打电话,平照做了,但不知道最后奶奶有没有买了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