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周丽给她发的病房号，原晗朝对应的楼层走去。
还好程昭今天不上班，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虽然也或多或少和他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但那也仅仅是说过。
他也并未亲眼见到过自己爷爷奶奶的真面目。
听说过和见过始终是有区别的。
她害怕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爷爷奶奶竟然是这种人，心里会不会多想？
虽然原晗自己也没多把他们当爷爷奶奶，可她和他们始终有着血缘关系，并不是她不想认就可以不认的。
原晗来到了他们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原滢真，两人看到对方都有些愣怔。
原滢真先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接着对里面的人说，“爷爷，奶奶，爸，原晗姐来了。”
原晗有些意外，没想到原滢真会叫她姐，两人就差了一岁，就算是小时候原滢真也没叫过她姐。
原晗抬步走进病房，是个三人间的，但是只有原树一个病人。
原晗目光一眼就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第一眼看去竟然没认出来。
上次见面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了，记忆中精神矍铄、身体还算硬朗的老爷子现在竟然瘦成了皮包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要不是旁边的心电仪显示着上下起伏的心跳，她都以为人已经没了。
床边坐着的李芳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精神恹恹的，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像往日那样一见到她就会说上一两句风凉话。
原晗有些唏嘘，内心五味杂陈的。
但要她像普通孙女对待生病的爷爷奶奶那样关怀和心疼，她也做不到。
原晗把手里带来的果篮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看着原滢真，“爷爷他身体怎么样了？”
原滢真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没多久了。
李芳突然开口了，神情还是往日那般冷漠，说出的话也是刺耳至极，“原晗，你心可够狠的啊！你爷爷病了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有你这么当小辈的吗？”
原晗突然就笑了，原来有些人是真的改不了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那副嘴脸。
李芳被她这笑刺激到了，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她骂道：“你、你竟然还有脸笑！你爷爷在这躺着！你不在病床边伺候着就算了，你看都不来看一次，来这一次竟然还在笑！”
“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把你教成这样不尊重长辈的白眼狼！”
原滢真皱眉拉着李芳，“奶奶，您小声点儿！爷爷刚睡着。”
李芳转过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原晗闭了闭眼睛，突然有些后悔来医院了，淡淡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芳又突然发脾气，“你看看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样来看病人的？”
李芳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原树吼道
“你爷爷生病了！躺在那儿的是你爷爷！他得了癌症，快死了！你就这态度！连眼泪都不掉一滴的吗？”
原晗面无表情，反问她：“那我应该怎么样？痛哭流涕吗？”
她嘲讽了笑了笑，“抱歉，我真的哭不出来。”
李芳扬起手来想要打她，但看着原晗那双清泠泠的眼睛，有些颤栗，打不了去，拍在自己身上，哭喊道：“造孽啊！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有你这样冷心冷肺的孙女，简直白养你那几年了！”
原志杰在旁边一直观看着没说话，见到他妈这样大呼小叫着，已经有别的病房的人来看了，他丢不起这脸，才皱着眉开口，“妈，你别吼了！没看到外面都有这么多看热闹了吗？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